孟煩了被王誌飛揭了老底兒,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一時間麵子過不去,和陳誌飛黑臉了。
當時他興許是想:團長又怎麼樣?都來潰兵收容所了,你要是有一點兒門路,你也不至於來這裡啊。
小太爺的脾氣一上來,梗著脖子走了。
過了兩天,他打聽到了王誌飛的具體情況,再加上要不是獸醫死皮賴臉的給他偷了點兒病號餐,他連填飽肚子都辦不到,於是,孟煩了又死皮賴臉的來找王誌飛。
當然了,這裡麵有幾分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群人裡,爛的最深的,就是他和阿譯,阿譯本身就是個爛人,他不應該當兵,他應該去當一個教員或者學者。
孟煩了是三觀被崩碎了,知道的太多,哪怕掙紮,也看不到一絲光亮,隻能擺爛。
所以,想要激起他,還需要讓他再絕望一次。
昨天,王誌飛讓郝獸醫假裝告訴他:他的腿再不救治,就得截肢了。
今天,孟煩了就堵在門口嘲諷上王誌飛了。
他這是想和王誌飛搭茬兒,不搭茬兒怎麼說腿的事兒?
“嗬嗬,也有那麼一句話,牆倒三遍出好泥,之所以是爛泥,還是摔的不夠。”
“團座,那您也摔摔我唄,看看我這塊爛泥能不能上去。”孟煩了遞給王誌飛一塊毛巾,洗的很乾淨,看的出來,他很用心。
“不摔,他們是身爛,摔摔就能用,你屬於心爛,怎麼摔都摔不出來。”
王誌飛往裡麵走去。
“團座!團座!過去聊聊?”孟煩了一把拽住王誌飛,要去那邊聊聊。
“聊聊?”
“聊聊!聊聊!”
“那就聊聊!”王誌飛和他來到收容所後麵的一片亂葬崗,這裡埋著王誌飛還沒來之前,被郝獸醫送走的傷兵們。
自從王誌飛來了以後,傷兵都是一些小病,基本上都痊愈了,就剩下孟煩了一個了。
以前不辣說:後麵埋的是死的,前麵住的是快死的,都差不多,誰也不嫌棄誰,挺好的。
“團座,我家在北平,家裡還算殷實之家,寒窗苦讀了十六年,品學皆優十六年,一門心思的想抗擊小嘎嘎,一門心思的滿腔熱血,壯懷激烈。
瞞著父母跑去當了兵,先斬後奏寫信給了家裡,家父暴怒之後,寫信給我說:既然當兵,自當保家衛國,他隻當沒我這個兒子……”
“你可真夠孫子的。行,你接著說,你接著說。”王誌飛沒忍住說道。
孟煩了被打亂了節奏:“我說道哪兒了?”
“你孫子!”王誌飛接口說道。
“對,我孫子,我孫子,我,大爺的,什麼我孫子啊,我怎麼就孫子了?”孟煩了有點兒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