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確實躺了一個人,大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裡,隻有少部分額頭露了出來。
江歲歡下意識屏住呼吸,一手緊緊握著手術刀,另一隻手從實驗室裡拿出麻醉噴霧,生怕這又是一場陰謀。
被子裡的人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腳步聲,蜷縮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江歲歡開口說道:“我是姬貴妃請來為你治病的太醫,你把被子拉下來,我來給你診脈。”
被子抖了一下,裡頭的人不僅沒有把被子拉下來,反而將自己整個埋在被子裡,悶聲道:“奴才不看,您走吧。”
“你確定?”
“確定!”
“行。”江歲歡並不多問,徑直轉過了身準備離開,“那我去和姬貴妃說一聲,是你不想看病,不是我不想治。”
“哎!”被子裡的人拉下被子,探出腦袋喊住了江歲歡。
江歲歡毫不意外,回過了頭。
從床上這人的穿著打扮來看,他的確是個太監,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五官挺端正的,就是臉色有點憔悴。
若是不看這人穿的衣服,完全看不出來是個太監。
江歲歡盯著他的臉,越看越覺得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問道:“怎麼,現在願意讓我給你看病了?”
太監先是被江歲歡的一身裝扮驚訝的瞪大眼睛,接著歎了口氣,“不是奴才不讓您看,而是奴才的病會傳染,而且也治不好。”
“我是太醫,能不能治好我說了算,你說了沒用。”江歲歡收起麻醉噴霧和手術刀,這太監虛弱成這樣,從床上坐起來都費勁,根本用不上手術刀和麻醉噴霧。
她拿著酒精在周圍噴了噴,太監看著她的動作,不解地問道:“大人,您在做什麼?”
“消毒。”江歲歡沒有過多解釋,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床邊,“把胳膊伸出來,我得給你把脈。”
太監猶豫著伸出了胳膊,江歲歡把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雖然帶著手套,但是並不影響手感。
把脈的同時,江歲歡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回大人,奴才叫徐年,今年三十五歲了。”
江歲歡心中一動,徐年的年齡和姬貴妃竟差不多大,她又問道:“進宮多少年了?”
“奴才十五歲那年進的宮,一直在姬貴妃宮中打雜,如今滿打滿算剛好二十年。”徐年的性格看起來挺老實的,江歲歡問什麼他答什麼。
江歲歡沉默下來,沒有問徐年和姬貴妃是什麼關係,有時候知道的越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她低著頭認真把脈,長而濃密的睫毛輕垂,神情看起來如無波古井,心中卻如同驚濤駭浪。
從脈象來看,徐年除了生病,其他方麵和尋常男子一模一樣,也就是說,徐年並沒有淨身。
沒有淨身,卻在姬貴妃院子裡當了二十年太監……
看著徐年有些眼熟的五官,江歲歡心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如果是真的話,那姬貴妃簡直太過大膽。
不過比起徐年和姬貴妃的事情,更讓江歲歡感到震驚的事情,是徐年得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