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內心幾乎被無儘的自責與愧疚給淹沒,她帶著哭音懺悔道:“歲歡,是娘對不起你,娘之前太過糊塗,從來沒有在意過你的想法,娘知道錯了。”
十七年前,侯夫人以為江媚兒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儘心儘力地將其撫養長大。
即使後來找回了真正的親生女兒江歲歡,侯夫人心中還是下意識把江媚兒當作親生女兒,從而排擠江歲歡。
今日侯夫人終於幡然醒悟,對著江歲歡忍不住淚如雨下。
江歲歡麵無表情地看著侯夫人,對於這遲來的懺悔,她心中平靜無波。
因為侯夫人應該道歉的人是原主,而原主早就不在了,所以侯夫人的道歉永遠都得不到原諒。
她紅唇輕啟,說出來的話低啞冷冽,“侯夫人,你的道歉太遲了。”
“你真正的女兒,已經死在了江媚兒的刀下。”
江歲歡的話雖是實話,侯夫人卻以為她在說氣話,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哭得撕心裂肺,“歲歡,你彆跟娘這麼說話,娘真的知道錯了。”
“你給娘一個機會,娘日後一定會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的!”
“你現在這麼說,是真的知道錯了,還是為了讓我給永寧侯治病?”江歲歡冷眼看著侯夫人問道。
侯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怔怔地望著江歲歡,竟回答不上她的問題。
江歲歡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把手抽了出來,一言不發地回到位置上。
她穿著一身大氅,本來就看起來很有氣勢,再加上她剛和侯夫人吵完架,整個人氣場十足,坐下來後,周圍竟沒有太醫敢跟她搭話,就連茯苓都往後縮了縮。
侯夫人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乾,軟軟地癱在地上,哭都哭不出來,滿腦子都是江歲歡剛才問的問題。
眼看一場宴會變成了現在這樣,皇上也沒了心情,既然秋獮的贏家已經宣布完了,他便打算起身離開。
誰知皇後卻厲聲說道:“大膽江歲歡,你身為禦醫,明知永寧侯有病卻故意不救,還當著眾人的麵訓斥生母,乃是不孝,影響如此惡劣,該當何罪?”
皇上有些吃驚的看了皇後一眼,皇後向來不管後宮以外的事,今日這是怎麼了?
皇後心中甚是高興,她正愁沒有理由對付江歲歡,就發生了這麼一幕,真是天助她也。
在大淵,不孝乃是重罪,用這個名頭來治江歲歡的罪,江歲歡少說也得掉層皮!
江歲歡對皇後這招早有準備,她走到大殿中央,不疾不徐地跪了下來,“回皇後娘娘,微臣雖乃禦醫,卻隻醫治女眷,除非有特殊情況。”
“而永寧侯雖然昏了過去,卻有孟太醫和楊太醫兩位經驗豐富的前輩為他醫治,微臣不便插手。”
“至於娘娘說微臣不孝更是無稽之談,微臣與侯府早已斷絕關係,何況侯夫人數次當眾與微臣撇清關係,稱江媚兒才是她的女兒,微臣既然不是她的女兒,何來不孝之罪?”
皇後心中大驚,這丫頭真是伶牙俐齒,不好對付啊!
皇後眼神閃了閃,為了造勢,她把手用力拍在扶手上,手上鑲著金玉的戒指和木頭碰撞,發出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