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上放著兩根白色蠟燭,一陣風吹過,燭火微微晃動了幾下。
侯夫人從地上爬起來,撲到侯爺身邊哭泣道:“你本來就身體不好,怎麼還用這麼重的力氣打自己!”
“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侯夫人心裡清楚,侯爺是整個侯府的主心骨,自從他身體垮了以後,侯府就大不如前,若是他死了,那侯府就徹底完了。
江昱雖然有出息,可常年鎮守邊關,山高路遠,根本管不了京城的事。
“我沒事。”侯爺把侯夫人推開,搖搖晃晃地跪在地上,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磕頭道:“侯府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怪我太過糊塗,我愧對列祖列宗啊!”
江昱見狀,也跟著磕頭,“孩兒也有錯,輕信歹人之言,一而再再而三置自己的親生妹妹於水火之中。”
“孩兒江昱今日當著列祖列宗的麵發誓,若是將來再對歲歡不好,就讓孩兒次次打敗仗,永無打勝仗的時候!”
對於一個常勝將軍來說,這無疑是最惡毒的詛咒了,旁邊的侯夫人臉色煞白,又不能出聲阻止。
侯夫人緊抿嘴唇,慢慢跪了下來,道:“歲歡多年來所受的苦難,皆因我太過偏心,若是列祖列宗想要怪罪,就請怪在我一人頭上,不要傷害我兒江昱,他是無辜的…”
江昱搖頭,“我不無辜,我身為歲歡的兄長,卻沒有儘到兄長的責任,我有愧!”
三人跪在地上,一句接著一句地懺悔著,能聽出來字字都是真情實意。
江歲歡站在外麵看著這一切,不得不說,看到這家人後悔莫及的模樣,心裡的確很爽快。
侯府一家人在祠堂跪了許久,久到江歲歡都有些站累了,他們才緩緩起身。
“咳咳咳!”侯爺咳嗽了幾聲,伸出手說道:“江昱,把族譜拿來。”
“是。”江昱走到供桌旁邊,把桌上擺著的族譜拿了下來,交到了侯爺的手中。
侯爺打開族譜,翻到了寫著江媚兒名字的這頁,猛地把這一頁給扯了下來,放在了蠟燭上麵。
族譜所用的是特製的紙,一般來說是不容易點燃的,可是這一頁紙剛接觸到蠟燭,就瞬間燃燒了起來,冒出黑色的煙霧。
侯爺沒有預料到,連忙鬆開了手,冒著黑煙的紙掉在地上,眨眼的功夫就燒得隻剩下了灰。
就在侯爺等人望著地上的灰怔愣時,江歲歡注意到了供桌上的蠟燭。
隻見蠟燭流下了兩滴白色的燭淚,風一吹,蠟燭也隨之熄滅。
燭芯上飄起一縷煙,白色的煙霧升到半空中,漸漸散去了。
江歲歡輕輕舒了一口氣,原主終於可以解脫了。
“我要走了。”她對著祠堂裡的幾人說道。
明日還得進宮給太上皇看病,她得回去好好休息才行。
侯夫人小聲說道:“歲歡,留下來吃頓飯吧,你好久沒有在侯府吃過飯了。”
“不必了。”江歲歡毫不猶豫地拒絕,“我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