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發虛,蹭地一下跑進教室。
隻剩鬆鋒在外麵無能狂怒,他不敢進來。
這節課餘下的部分,艾薇難得走神次。
這也是基地裡、他們這些人最後一次上課,洛林早早結束授課,留出二十分鐘,讓他們或告彆,或交換一些私人聯絡方式。
前線十分危險,誰都不知將來是否還有再見的機會,一些感性的同學已經哭成淚人,也有些蠢蠢欲動的,終於嘗試在這個時刻出手。
艾薇一下子收到八九條來自本班級同學的私聊。
她禮貌地一一回應,透露出自己已婚的消息,大部分同學明白了她的意思,選擇放棄。
隻有一個同學還在堅持,隻是堅持的方向不太對。
紮紮:「我知道,我也已婚,如果你丈夫喜歡交換伴侶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
紮紮:「我妻子很漂亮,身材火辣,你丈夫一定會喜歡」
紮紮:「我不介意你的基因」
艾薇不想回複,餘光瞥見洛林收拾好東西走下講台。
玻璃窗外,早早下課的娜娜和她的小夥伴們聚集在一起,向教室內張望;娜娜衝艾薇眨眨眼,示意她追上去。
艾薇走出教室,發現娜娜和她朋友已經將洛林攔住了。
距離遠,她聽不到她們說些什麼,隻看到娜娜用手指指她——洛林回頭,淩厲目光穿透空氣,落在她身上。
娜娜和她的朋友四散逃開了。
艾薇硬著頭皮走上去。
她叫:“老師好。”
洛林的語氣和上課時一模一樣:“艾薇同學,有事嗎?”
現在的他雙手戴著手套,在艾薇靠近的時刻,他甚至還幾不可察地後退一步,似乎她是個很危險的東西,必須保持一定距離。
艾薇想,這次估計要不到了。
她還是堅持試試:“……我想要您的私人聯絡方式,請問方便嗎?”
洛林沒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
這段沉默的時間,艾薇度過得非常艱難,就像被迫聽100分鐘量子物理學一樣漫長。
洛林冷靜地說出一串號碼。
沒想到這麼順利,艾薇有些驚訝。
她低頭輸入,詫異極了:“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嗯,”洛林聲音沉沉,“上周你剛給我發了離婚協議。”
艾薇:“……”
她已經完整輸入號碼,屏幕上跳出名字,是她已經存好的聯絡人——
備注,赫克托。
那個神秘的、位高權重的丈夫,喪偶式婚姻的另一半,百分百匹配的伴侶,新婚之夜,擁抱她時冷淡克製但力氣很大的手——
艾薇呆住。
……等等,她在思考。
赫克托……洛林……
僵硬過後,滿腦尖叫警報的艾薇,乾巴巴開口:“可是,我丈夫的名字是赫克托。”
“是的,”洛林垂眼看她,“洛林·赫克托,我簽在結婚申請上的名字。”
他微微俯低身體,這個姿態能讓他和艾薇平視。
但也拉近了距離——
艾薇記得,上課時,洛林這麼做的時候,一般都是嚴厲批評某位學生。
她的腦子啪地一下死機了。
唯獨身體習慣性地站得筆直、挺拔到像一株小白楊。
洛林問:“所以,你從未看過我們的結婚申請書,是嗎?”
沉默在此刻成為一種變相的承認。
艾薇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她看到洛林的喉結,和他冷白皮膚上的青筋一樣明顯。
黑色襯衫嚴格地裹住脖頸,這統一配備的製服有著鋒利嚴禁的線條。
作為訓練官,洛林始終遵守著著裝禮儀,一絲不苟地穿著製服,他所裸露在外的皮膚,隻有臉和脖頸。
就連雙手也被包裹在戰術手套中。
艾薇徒勞掙紮:“……我以為那是普通的模板,但,你,我,這——”
她的語言係統一下子紊亂了。
巨大的震驚將她如潮水般包裹。
艾薇意識到,洛林知道——不,他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她壓根不認識他的?
他為什麼不問?
為什麼一直到現在才說?
“關於離婚這件事,有許多條款,我需要親自和你敲定,”洛林嚴苛地說,“晚飯後,來我宿舍找我。”
艾薇因為驚訝而口吃:“宿、宿舍?”
“教官宿舍,”洛林說,“你告訴警衛,他們會帶你到我房間。”
艾薇小心翼翼:“我去你宿舍做什麼?”
“做什麼都可以,”洛林平淡地說,“最好彆跳脫衣舞。”
艾薇:“……”
短暫的談話結束,洛林微微頷首,目不斜視地離開。
娜娜跑來,不安又興奮地問她,有沒有搞到聯係方式?
“……沒有,”艾薇視線潰散,腦子嗡嗡嗡地響,她說了個謊,“他不肯給。”
——政府並不提倡師生戀,但沒說這種基於婚姻的“師生”關係——她感覺到非常尷尬。
“沒關係,和洛林老師講話真的很辛苦,他太冷漠了,”娜娜認真鼓勵她,就像善解人意的妻子鼓勵早,泄的丈夫,“你能堅持超過一分鐘已經很了不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