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對方是一個工作狂,目前又在執行某一個保密任務。照這個情形下去,夫妻之間聚少離多也是常態,她不必被這份婚姻所拘束。
但有一點,艾薇沒有想到。
直到婚禮當天,她都沒有見到對方。
赫克托先生比艾薇想象中更忙。
忙於軍務的他,在婚禮當日還在追捕失控的機器人,以至於連宣誓也缺席,隻匆匆地趕到賓客舉杯歡慶的晚宴。
那個時候的艾薇已經喝醉了。
儘管已做好將這段婚姻當作工作的準備,但畢竟是一件大事。
伴侶缺席婚禮的大部分環節,艾薇有些沮喪。
更讓她沮喪的是,兩任前男友也都在婚禮現場。
如果不是了解他們人品,艾薇真會覺得他們是來看笑話。
這幾十年來,政府始終致力於消除階級差異,卻難以做到徹底剿滅。大家都以為人工智能的革命能帶來新的生產力,卻沒想到科技的急速發展卻加劇了社會資源分配的不平衡。
艾薇她們有幸生活在相對穩定的一區,卻也做不到徹底的“人人平等”。
正如赫克托。
不必講他父母身居要職,都在為隱秘部門效力;隻是他的履曆,也足夠驚豔,驚豔到當父親得知完美匹配的結果是他後,從堅定的“拒絕政府包辦婚姻”派,搖身一變成了“女兒,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這份基於信息匹配而沒有感情基礎、身份懸殊的婚姻,目前不被大眾看好。
那種“就像配種”一樣的念頭,也並不隻是艾薇一人獨有。
一部分群體十分排斥這種信息表格,認定政府在非法收集他們的個人隱私,進而抗議這侵犯了人權;性取向為同性、異性、自認為是同性的異性、自認為是異性的同性——都還好說,有些人的伴侶取向為非人類物品,包括不僅限於桌子、椅子、鞋子、樹木、動物(這個是否有罪尚在商議中)——
他們的伴侶注定不能填寫這份擇偶意向調查表,這讓他們認為受到了歧視。
作為第一例匹配成功的夫妻,這段婚姻所承載的壓力可想而知。
準新娘艾薇感覺到輕微的焦慮。
因審美不同,許多主觀的要求並不能被嚴格執行,比如,在擇偶意向調查表上寫“我要一個帥哥”,未必能成功。
眾所周知,往男廁所丟一隻鞋子,砸中的十個男人中,有九個會認為自己非常帥,剩下的一個認為自己帥爆了。
她不知道這個匹配來的男人長相如何,那張照片也沒敢看——萬一讓她毫無興趣呢?
還有那些關於身材的詳細數值,有一部分是艾薇打算訂製伴侶機器人的數據,一些數字精確到了毫米。
值得一提的是,相當一部分數字有些過分了。
訂製伴侶機器人時,好友百合給她發過提醒短信。
「不要依照那些澀情小說來定製;如果按那些東西來,隻怕需要打麻藥才能塞進去。」
艾薇還沒來得及修正,就被要求填那份調查表。表格的填寫有字數要求,她便粘貼複製了訂製伴侶機器人的初版文檔。
事情從此便往失控的方向發展。
百合吃驚地問過艾薇,她究竟填了些什麼,才匹配到對方?
艾薇想要自暴自棄地回她,填了需要打麻藥才能成功的東西。
殘餘的理智讓她克製地回複對方。
「向上帝虔誠許願」
婚宴上,前男友們也來敬她酒,年長的那個客氣地說了些場麵話,微笑著祝她新婚愉快,體貼地提醒她,少飲酒,對大腦不好。
年紀與她相仿的沉不住氣,緊緊握著酒杯,緊到能聽到指節哢吧哢吧聲。他就這樣咬著牙,陰陽怪氣地說:“你終於得償所願了吧。”
艾薇自動將它理解為“終於順利進入了探險隊”。
她回以開心的笑容。
對方看起來卻不太開心。
幸好艾薇向來情感淡漠——或者說,薄情。
不僅僅是同齡的前男友,有的老師、朋友也會如此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