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用力抓著裴書禮的胳膊,將頭埋在他胸口,“書臣開始失憶了,他忘了我,怎麼辦?怎麼辦呀?”
裴書禮身子晃了晃,真的無法接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現在對於裴書臣來說,繼續活下去,在身體上已經沒有任何愉悅可言,如果再讓他失去記憶……裴書禮真的怕他會堅持不下去。
“我們先去問問醫生。”最後,是大嫂先冷靜下來。
兩人一起去見了裴書臣的主治醫師。
“應該是強效藥的副作用,”主治醫師歎了一口氣,找出裴書臣現在用的藥的說明書,“你們可以看一下,長時間、高頻次的麻痹大腦各種神經,應該是對他的大腦產生了不可逆的傷害。”
“說明書?”裴書禮拿到所謂的說明書時嚇了一跳,他沒想到一瓶小藥的說明書竟然這麼長,真的是一本書。
主治醫師點了點頭,“這些情況,我大多跟裴先生和裴太太說過,他們是知情的,隻是,我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開始不認識人了。”
“現在怎麼辦?”大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主治醫師歎了一口氣,“繼續用藥,他不認識的人會越來越多,他大腦中的記憶會越來越短。”
“可是不用藥的話……”裴書禮清晰的記得,半個月,曾經試著給裴書臣減藥量,但是裴書臣疼的臉上全是汗,那樣子……真的生不如死。
“不用藥的話,我怕病人太難受了,求生欲望會越來越低。”主治醫師顯然也頭疼的不行,“而且,不用藥,他每天疼的時間也會越來越長,可能清醒的每一刻,都像在刀山火海煎熬一樣。”
裴書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生辦公室的,上天給了裴書臣兩條路,可每一條路都那麼難,每一條路都通向死亡。
他和大嫂在病房外呆著,他們不知道進去要怎麼麵對裴書臣。
過了一會兒,裴父和曾晚晴也來了,他們買了早餐回來。
“你們……”裴父一開口,就看見兩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看向自己,他心中咯噔一聲,“怎麼了?”
大嫂把事情跟兩個人說了一遍。
裴父差點暈倒,幸好被裴書禮扶住了。
“爸,你沒事兒吧?”
“遠征,你坐下休息一會兒?”曾晚晴扶著裴父坐在椅子上,“有沒有好點?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我沒事兒,沒事兒,隻是……”裴父抱著頭,聲音沙啞的響起,“我的兒呀,他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遭受這些事兒?為什麼?”
顯然,沒有人能回答他,一家人隻覺得心裡憋悶的快不能呼吸。
這時,護士來了,給裴書臣用藥。
曾晚晴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的說道,“讓你見笑了,沒事兒,你先進去吧,我們馬上就進去。”
“好!”小護士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們,有時候,想起裴書臣,她也會一個人偷偷掉眼淚。
護士進去之後,曾晚晴等人也很快整理好了心情。
“到底要不要繼續用藥,”曾晚晴歎了一口氣,“我想,得小臣自己做決定。”
眾人想了想,便同意的點了點頭,一起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