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47章 安忍無親(2 / 2)

黎慕白指尖突地蜷曲,低頭掃了自己的手一眼,忽憶起初遇趙曦澄時,他就要打自己手板,幸虧後來被雙釵案絆住才作罷。

她以為,那不過是他隨口一說唬人罷了,沒料到他還真有一個愛打人手板的美名,且這美名還廣為流播!

剛抬首,就見趙曦澄的目光恰恰滑過。黎慕白頓感手心一陣火辣,立覺今天如果剖析案子不當,歸府後怕是真的會挨一頓手板。

“琴霜從大理寺出來後,又被大理寺的衙役一路監視。監視她的衙役,確實未見她出餘音閣。但是——”黎慕白加重了下語氣,“那衙役卻見到,琴霜的侍女在琴霜回餘音閣後獨自出去了一趟!”

她見衛昌無異議,繼續道:

“琴霜中毒身亡之前,她的侍女穿著跟往常一樣的白衣白裙,蒙著白色麵紗,出了餘音閣。那侍女歸來後沒多久,琴霜就毒發身亡了。”

“凶手定是那侍女!”衛昌道。

趙曦澄走前一步,不緊不慢道:

“兵法有雲: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此為瞞天過海之計。大理寺派去監視琴霜的衙役,眼見即真相,隻是他自身不知而已。”

“對,秘密就藏在公開的事物裡,並非存在於隱秘之中。”黎慕白點點頭,“凶手不是那侍女。琴霜案發那日,我隨涼王殿下一同去了餘音閣。在琴霜的霜降館內,我們隻見到毒發身亡的琴霜,並未見到琴霜的侍女,隻有一套白衣白裙與一條白色麵紗擱在立架處。那衣裳,正是琴霜侍女平日之裝扮。據餘音閣管事的餘媽媽說,琴霜的侍女在琴霜身亡後就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為何會不見了?”衛昌甩了下袖子,“還不是那侍女殺了人,畏罪潛逃了!”

“琴霜的侍女並未逃走!”黎慕白沉聲道,“其實,琴霜的侍女,早在上巳節後就消失不見了。上巳節城郊小樹林出現命案後,我曾與王贇大人第一時間去過餘音閣,霜降館內隻有一個衣著普通的小丫頭在服侍琴霜。而在往日裡,據餘音閣一眾人等說,琴霜與她的那個白衣白裙侍女形影不離。”

黎慕白清了下嗓子,接著道:

“餘音閣有個彈箜篌的女伎人,一直想壓過琴霜,因此命服侍她的兩個小丫頭時刻留意霜降館的動向。奴婢奉涼王殿下之命,從那兩個小丫頭處得到證實,服侍琴霜的白衣白裙侍女,在上巳節後就未在餘音閣露過麵了。”

“那侍女去了哪裡?為何後麵又出現在餘音閣?”慶陽蹙眉問道。

“那侍女被人害了。”黎慕白盯著衛昌道,“因為一直以來服侍琴霜的侍女,就是其母親淩心。而淩心,在上巳節時就遇害身亡了!”

慶陽頓悟,眼鋒淩厲地掃了衛昌一眼。衛昌繃著臉,一言不發。

“這再次證實,琴霜的侍女是由其母親淩心假扮的。”黎慕白道。

“胡說!”衛昌斥道,“監視大理寺的衙役,明明在那天見到琴霜的侍女出了餘音閣。剛剛你自己也說,從那衙役處得到證實,證實那天隻有琴霜的侍女出了餘音閣,琴霜根本沒有出去!”

慶陽麵上浮起一絲猶疑:“既然琴霜的侍女是她母親淩心假扮的,淩心已遇害,這個侍女又從何處來?”

“回長公主,奴婢之前說過,在您的壽筵上,琴霜與母親淩心對調了身份。那日,淩心扮成琴霜在壽筵上彈琴,琴霜就扮成侍女隨在淩心身後。”

黎慕白拿起琴霜的案發現場畫,指著畫中擱在立架上的白衣白裙,環顧一周道:

“琴霜的侍女每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都是白衣白裙頭戴白色麵紗的模樣。如果有人刻意裝扮成如此模樣,又是從霜降館走出,見到的人會不會下意識認為那人就琴霜的侍女呢?”

慶陽正欲頷首表示認同,衛昌搶道:“強詞奪理而已!一個裝扮而已,哪有這麼多道理可言!”

“先朝詩人陶淵明曾做過多首詠菊詩,其中‘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詩,被認為是詠菊的冠絕之作。因此,後人常把菊跟陶淵明聯係在一起,並把菊花稱為陶家菊。”趙曦澄淡淡道,“駙馬是進士出身,對這個典故應是爛若披掌!”

“殿下真是博學多才!”黎慕白討好地讚了一句,接著語調一重,麵色一正,“隻要琴霜穿上那套白衣白裙,把麵紗往臉上一遮,誰會留意麵紗下的麵孔是誰呢?琴霜遇害那日,走出餘音閣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