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49章 水晶蘭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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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凝暉殿,皇城正中心,為聖上與朝臣議事之地。

黎慕白跟在趙曦澄身後,離了凝暉殿,沿著曲廊,默默前行。

風裹挾著萬點姹紫嫣紅,夾雜暮春草木獨有的氣息,橫過簷宇,吹亂一園齊整的花。當值的內侍與宮女們,見到二人,規規矩矩行禮。

黎慕白緊了緊手中裝資料的長匣子,隻見夾廊花木,在雷雨前夕的狂風裡,枝搖葉展,終顯現出一絲活力來。她想起,衛昌在見到琴霜畫像那一刻,在得知琴霜是他的親生女兒那一刻,他那端正如石雕的五官,也如這花木般,方露出一絲真實來。

恐怕,他做夢也未想到,此生他會有一個親兒。

隻是,世事如雲變幻不息,又有幾人能算得準!算儘機關,終究一場空!

試想,如果衛昌是天生殘缺,那淩家定不會同意與衛家結親。

淩家與衛家為鄰,淩父可以常見衛昌,對於衛昌的身體狀況,淩父作為一名翰林醫官,應是十分清楚的。淩父沒有製止衛家流露出結親的提議,可以明證衛昌在那時身體是健全的。

再者,淩心在成親前被他蠱惑,珠胎暗結,更加足以佐證衛昌身體的健全。

隻是,衛昌步步為營,也未曾預料到,他在上巳節上用迷藥成功劫走慶陽,用闊莢合歡來加強迷情效用,這將會害他失去做為一個正常人的權利。

後來,衛昌如願與慶陽成親。慶陽好幾年未有生育,想給衛昌納妾。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按理衛昌應會同意慶陽的提議,何況還是慶陽主動張羅。可是,衛昌的反應,卻出乎人意料。他先是到先帝前發誓此生決不納妾,又向慶陽積極證明,證明他此生是真的隻想守著慶陽一人。

他不納妾的舉動,如他所願,被人當成是他對慶陽情有獨鐘的表現。可又有誰知道,他此舉的真正意圖,是要借此來掩蓋自己的一個隱疾。

如果,他接受了納妾,那他無法生育一事就會被暴露。一旦暴露,他將麵臨被休棄,榮華與仕途亦將付諸東流,也許還會以欺君之罪被重罰。

就這樣,衛昌靠著自己精心營造出來的一世一雙人假象,不但加深了關雎佳話的傳聞,還給先帝留下一個好印象。

而在那種情況之下,作為女人的慶陽,豈不感動?何況,慶陽選擇衛昌,並不是自己對他有多深的感情,或許更多的是迫於無奈。

曆此一事,衛昌博得了慶陽的好感與信任,真正成為公主府的男主人。

此後,他在仕途上的平順,無一不與慶陽相關。

隻是,欲壑難填。為了更好的穩住慶陽,為了能徹底操控公主府,為了保住自身隱疾之秘,他得寸入尺,在慶陽生下孩子後,以愛之名,讓慶陽染上米囊花之毒,偽造成慶陽患上頭疾,使慶陽倍受折磨。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黎慕白的手驀地一緊,長匣子的棱角硌得她手心吃痛。

這是她自斷案始至今,曆經最為人心惟危的一次。凶手的手段與心機,實是令人發指。

背蓄心計,口蜜腹劍,安忍無親,簡直喪儘天良!

黎慕白腳步有些發虛,險些一個踉蹌。

趙曦澄回首,隻見疾風中,她麵若雪紙,衣袂翻飛不止,如一枝纖薄的花,似乎隨時會消散於風中。

一道閃電自烏雲深處掣出,雷轟地滾下,“唰”的一聲,雨頓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