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69章 醉笛有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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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闊朗,簷宇高峻,雕欄遠砌,草木清疏。府中假山亭台雖多,卻俱被巧妙嵌於花光水色之中,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

這是黎慕白第一次來到兗王府。

從鴻臚客館出來後,趙曦澄就帶上她來看望兗王趙暄潔。趙姝兒得知,也吵著跟上了,王贇則回了大理寺。

王贇臨走前告訴黎慕白,他已命大理寺仵作仔細檢查過,昨日那兩匹瘋馬,馬腹裡並無苦馬豆。

看來,也許不是食料致馬發狂。

黎慕白捧著裝了上等藥材的雕漆錦盒,跟隨趙曦澄到達兗王府時,趙暄潔正在府中湖心亭裡小憩。

昨日宴慶苑的擊鞠賽場上,趙暄潔為了救人,被馬踢到了腿部。是故,一向以恣意瀟灑著稱的兗王,近日也隻能呆在府中靜養了。

因趙暄潔腿傷不便,兗王妃獨自出麵招待。

兗王妃出身於英國公之家,嫁入兗王府已兩年有餘,未曾生育。

今歲初,李長安率軍抵抗丹遼的突襲而不幸犧牲後,就是由英國公接手西境軍的。此後,英國公一直駐守西境。

黎慕白初次見兗王妃,不由悄悄多打量了幾眼。

隻見兗王妃著海棠色繡纏枝石榴的綺衫,下係一條百蝶穿花緞子裙,滿頭烏油青絲綰成了回心髻,髻上的一支羊脂白玉鏤花釵子瑩潤透水,做工極其精致。行動間,簪在髻後的金累絲瑪瑙壓發上的珍珠水晶流蘇,偶爾閃出細碎的流光。

雖是嬌豔豔的裝扮,可配上她端莊的長相,嫻雅的舉止,卻並不顯穠麗,反而襯得她愈發素淨,仿佛那精致繁美,隻是暫時寄居在她的衣飾之上。

兗王妃領著侍女仆婦,陪趙曦澄與趙姝兒往湖心亭行去。

一路上,兗王妃言語並不多。黎慕白見她壓發上垂下的珍珠水晶流蘇隻微微晃動,暗忖這王妃的性子,還真是與趙暄潔的瀟灑跳脫形成鮮明對比。

快近湖畔時,花木漸漸多了起來,隨處可見玫瑰成片,滿滿的嬌紅爛漫。

當真是花繁景深,風光勝畫。

幾人抵達湖心亭後,兗王妃細心打點一切,留下幾個使喚的下人,便帶著自己的侍女回內宅去了。

湖心亭四麵門窗均鏤空,也沒糊紗,全敞開著。日光映著波光肆意灑入,和煦的水風夾雜著岸邊的花香與遠處的笛聲,習習撒入亭中幾縷。

黎慕白頓覺心曠神怡,連眉間的鬱結也散去不少。

趙暄潔一見趙曦澄,就苦著臉一串唉聲歎氣。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滿臉的生無可戀,抱怨天氣如斯晴好,他卻要生生辜負了。

“隔水聞笛,這風雅無邊的事,也唯有六弟你想得到,又何來辜負一說!”趙曦澄笑道,“這笛聲隔水後竟倍增清蒼,令人煩心頓解,萬慮齊除,真乃好音律!”

笛音禦風,渺渺隱隱,卻不見吹笛人。黎慕白聽了一耳朵,猜測應是有歌姬在府中上風處吹奏。

“六哥,你這府中的笛子,真是越發的新鮮起來了。”趙姝兒半伏在窗坎上隨口接話道,“比起我們以前在牆根下偷聽有趣多了!”

“姝兒!”趙暄潔麵色一沉,“端王叔的板子——”

“六哥!”趙姝兒扭頭打斷趙暄潔的話,眼珠骨碌一轉,“六哥,知道你在府中悶,我今日特意帶來一個笑話,才剛出爐,保管熱乎著很呢!”

說著,趙姝兒也不管趙暄潔有沒有興趣聽,便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在鴻臚客館如何打壓北夏使團的事跡大肆宣講一番。

黎慕白聽著趙姝兒抑揚頓挫的脆音,不禁感慨趙姝兒是不是常跟趙暄潔一起玩鬨的緣故,竟也透出幾分說書的天賦來。

“那北夏使團的人,昨日我跟他們在擊鞠場上交過手,那一個個可不是什麼善茬!”趙暄潔審視趙姝兒一番,俄而轉頭問趙曦澄,“四哥,姝兒今天真這麼神勇威武?”

趙曦澄啜著茶,淡笑頷首。

“既然四哥都點頭了,看來竟是我錯過了一場好戲!”趙暄潔遞給趙姝兒一碟雙色豆糕,“姝兒,乾得好!”

“謝六哥!”趙姝兒接過,掰下一小塊豆糕朝嘴裡一拋,豪氣乾天,“下次,我和六哥一起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