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會你換件衣衫吧,這件我拿去洗一洗。”她有些尷尬,雙頰發紅。
“無妨。”趙曦澄嘴角輕輕翹起,如驟雨初晴後破雲而出的第一縷澄澈輝光。
黎慕白被他的笑一下晃了眼,一直高懸的心徹底放下。
“你傷勢有些重,失血也有些多,需要好好將養······”
她抽出手,摸了摸他的額角,又看了看他的肩膀,正絮絮說著,敲門聲響起。
趙曦澄渾身驟繃,抬手要去摸劍。黎慕白按住他,搖頭示意他不必如此。
“阿暖!”門口的聲音溫柔可親,“我夫君遣我來問一問你阿兄可好些了?我剛做了好些朝食,正熱乎著,你們要不要一起嘗嘗?”
趙曦澄雙眉輕蹙,不明所以地盯著黎慕白。
“覃姐姐費心了!代我謝謝左——表姐夫的關心,我阿兄他已好多了。”黎慕白一邊對趙曦澄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一邊熟絡地回話,“正巧我們饑腸轆轆,甚是想嘗一嘗覃姐姐的廚藝哩!”
“那好,你們要快點,涼了就失了味道。”那姓覃的女子又囑咐兩句,便走開了。
“阿兄?”趙曦澄攥住黎慕白的衣袖,低低問道,“我幾時成了你的阿兄?還有你哪來這一堆姐姐姐夫的——”
“不不不!”黎慕白打斷他的話,連連搖頭否認,“那個——那個隻是權宜之計而已。”
她手一動,顧慮他的傷口,不敢用力掙脫,隻得慢慢抽出袖口。
“你餓了吧,我先去拿些吃食過來。”
說完,飛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趙曦澄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一彎。
夢中的那聲聲“阿澄”,在心底輕悠回蕩。
窗外鳥鳴啁啾,晴光大好。他試著從床上坐起,卻發現力不從心。牙一咬,他左手狠狠使勁,一點一點撐起身子。
待黎慕白端著幾樣吃食進來時,他正坐在床沿,滿頭的汗。
黎慕白忙擱下盤子,拉開他的衣領,低頭檢查他肩上的布條有無滲出血來。
“幸好幸好,傷口沒有再度裂開。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再失血了!這次是幸虧提前備了不少珍貴藥材。你若要再度失血,這地方又偏,我都不知道去哪裡尋可靠的大夫,豈不是要急——”
說著說著,她突發覺自己湊得過於近了,話亦多過了頭,忙打住。
她的幾綹碎發散落在他頰邊,她幾乎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輕淡,溫熱,微微倉促。
旋即,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又快又響,身子猛地彈開。
“那個——那個——”她支支吾吾,“我看了,傷口沒有裂開。你餓了吧,我去擺吃食。”
趙曦澄垂下眼瞼,點了點頭。
她心慌意亂地搬過一張小幾,把碗碟一一擱好。
小幾舊了些,好在乾淨。幾樣吃食亦簡單,左不過是白粥、炊餅、麵片湯,還有一碗蛋羹。
她習慣性地用銀針一一驗過後,把蛋羹與粥推給他,還貼心地備了一把他們自攜的湯匙,自己則拿起炊餅,就著麵片湯吃了起來。
趙曦澄右肩受傷,便用左手不太熟練地舀著吃。
兩人都餓狠了,吃個底朝天。
黎慕白收拾一番,找出一件乾淨衣衫讓趙曦澄換上,然後出去跟她所謂的覃姐姐閒聊一會,方進屋把事情原委說給趙曦澄聽。
昨日,黎慕白見趙曦澄難以支撐,便提劍追上那唱歌的男子,強迫他帶他們下山。
她的本意,一來若這男子真是黑衣刺客的幫手,命他帶路,可以防備他去聯絡同伴。二來這山路她沒走過,山中又多蛇,趙曦澄傷勢又重,必須儘快出了這山方好。
她用劍逼那男子吞下一顆丸藥,並告知他這是毒藥,想要解藥就得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