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圓，那麼滿，儼如無儘墨天裡一介無情的空洞，把她的來處吞噬個一乾二淨，獨餘她在這裡孤寂張望。
望不儘時，又晨曛鋪天，晴光揚輝。
黎慕白是被亂蟬吵醒的。
彼時，趙姝兒正在屋內躞蹀，嘴裡念念有詞，神神道道的。
忽瞥到黎慕白從臥房出來，她眼眸一亮，跑過去問道：“白黎，你還記得前一陣子那‘女鬼’出沒的傳聞嗎？”
難得見趙姝兒一臉鄭重其事，黎慕白以為出了何等大事，忙頷首道：“記得。”
“你知不知道，那‘女鬼’居然殺人了！”
黎慕白早已知曉阿棄阿離相繼被“女鬼”殺害之事，但仍問道：“姝兒是從何得知？”
“是王大人告訴我的，而且那女鬼已經殺了三個人了！三個人了！”
黎慕白一驚，忙問道：“是哪三個人？”
“我也不知道，王大人他很忙，隻跟我說是三個，可惜我又不能出去親自探查，也不知道這‘女鬼’殺人會不會有不同尋常之處，我倒是很想去驗一驗。”
趙姝兒踱來踱去，自顧自地繼續道：“這西洲府衙到底能不能捉住那‘女鬼’啊？都三個了，可不能再讓那‘女鬼’再禍害人了。唉！要是黎慕白尚在，這‘女鬼’，怕是早就被抓著了。白黎，你說是不是？是不——”
趙姝兒一轉身，便見黎慕白盥漱去了，忽想起一件事來，跑過去道：“白黎，我忘了告訴你，四哥大早就傳話過來了，讓你一會去那邊。”
“好。”黎慕白應道。
“還有，我留給你的早膳都涼了。要不，你就去四哥那兒用早膳罷，杜軒都過來好幾回了。”
“好。”
“還有，白黎，你幫我跟四哥求求情。你看，我的傷也好得八九不離十了，他就能不能解除掉對我的禁足呢？”
“好！”
黎慕白隨口敷衍後，疾步出了門。
她已隱隱猜到那‘女鬼’殺的第三個人了。
趙曦澄正埋首書案邊，突見她急匆匆闖進，停筆問道：“你知曉了？”
“嗯！是不是竹影樓的那個阿莫也遇害了？”
“是！昨夜遇害的，王贇已去了西洲府衙。”
趙曦澄擱下筆，看到她氣色與昨日相較已是好上許多，心下稍稍安定，視線收回間又忽一頓，忙舉目再次細瞧。
淺淺疏影裡，隻見她整個人似乎給一團霜雪之氣籠住了，岑寂，幽沉，連同之前她眉宇間猶存的幾分稚氣，亦蕩為了寒煙。恍若——
苒苒物華，一夕之間，儘皆凋謝！
他猛地起身，幾步走到她麵前，甫一伸手，又無力垂下。
彩雲易散琉璃脆，世間好物大都不堅牢。
他忍住胸口翻湧的撕裂般的劇痛，喉間一股腥甜。
他狠狠抑下去，沉聲道：“你先坐下，稍後直接用午膳，我們再做計議。”
說完，他打她身邊快步經過，去屋外叫杜軒杜軼進來擺飯。
黎慕白經他一提醒，方發現已是時近晌午了。
杜軒很快就提著食盒進了屋子，黎慕白上前，幫著拿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