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三七,你說九重樓的最大東家是阿史那曜?”
“對!明麵上,是阿史那雄孝敬給元安的產業,是元安的一個小金庫。”
薑硯池現在提到元安帝,基本上也都是直呼其年號。
他薄薄的嘴唇抿著,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不能怪他嘲笑元安帝,好歹也是皇帝,居然貪戀臣子的這點兒孝敬。
還“與民爭利”!
關鍵是,做的生意,還頗有些見不得光。
按照《大盛律》,官員不得去涉足東西二市、青樓妓館等娛樂場合。
被發現了,輕則挨罰,重則丟官。
偏偏九重樓這個京城第一銷金窟是元安帝的產業,雖然明麵上的東家是阿史那家。
但,懂的都懂。
皇帝都開酒樓了,作為臣子,難道不該去捧個場?
至於《大盛律》,也簡單,可以變通嘛。
官員們一番變通,所呈現出來的結果就是——
他們不會在當差時間、穿著官服去那些娛樂場合,就不算違規。
“難怪啊!”
聽到薑硯池的解釋,沈嫿緩緩點頭。
薑三七卻有些好奇,“難怪什麼?”
莫非,這位小公主又想到了?
“難怪阿史那雄能夠一路殺到京城,還能逼得元安棄城而逃。”
人家阿史那雄有充足的消息渠道,哪怕遠在西州,也能知道京城的所有動向。
知己知彼,自然能夠百戰不殆。
反觀元安帝這邊,對西州沒有了解,還自己上趕著給亂臣賊子鋪設消息渠道……嘖,有了九重樓,朝廷在阿史那家麵前,將再無秘密。
弄不好,西州那邊已經起兵了,京城這邊還不知道消息,繼續紙醉金迷、歌舞升平呢。
薑硯池再次對沈嫿刮目相看。
因為,事實就跟沈嫿猜測的基本一致。
西州起兵的消息,並沒有第一時間傳回京城。
阿史那雄接連占據了好幾個城池,才隱約透出了風聲。
偏偏元安帝剛愎自用,他認定阿史那雄是個忠臣,聽到有官員奏報,根本就不信。
還斥責那些官員“無中生有、汙蔑忠臣”。
直到阿史那雄的鐵蹄距離京城隻有三四百裡,一路狼煙,元安帝才終於相信,阿史那雄是個忘恩負義的狗賊,他欺瞞了自己,辜負了自己的器重。
可再後悔也晚了,元安帝根本就沒有準備,隻能倉皇逃出京城。
“小公主,您猜的沒錯,阿史那雄的謀逆,九重樓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不過,你還是低估了阿史那曜!因為真正掌握九重樓消息渠道的人,不是阿史那雄,而是阿史那曜!”
阿史那雄頂多就是利用九重樓攫取財富、拉攏朝臣。
真正將九重樓構建成搜羅消息的秘密機構的人,是阿史那曜。
沈嫿挑眉,“阿史那曜果然不一般,連嫡親的父親都早有防備。”
這才是真正有野心的狼崽子。
除了自己,誰都不信。
不過,相較於沒有見過麵的阿史那曜,沈嫿還是更關注薑硯池。
“你既然早就知道阿史那曜的偽裝,也知道阿史那家的野心,那你為什麼沒有告訴元安帝?”
薑硯池不答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