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最依賴的感官,無疑是視覺。
而恐懼的本質,則是未知。
當視覺被剝奪,深陷無名黑暗時,未知能夠帶來的恐懼是沒有上限的。
薛優半跪在地上,不想承認自己是被嚇得腿軟。
長廊的黑暗程度遠超薛優預想,說是絕對漆黑也不為過,薛優顫顫巍巍地爬回房間,輕手輕腳地把那張矮茶幾挪到門口,用一個桌角微微抵住門縫。
長廊中不能使用照明設備,她必須要給自己留個能找回房間的記號。
黑暗中不適合貿然前進,薛優乾脆就著半跪的姿態,一手提著關掉的照明燈,一手搭在牆壁上,從自己的房門慢慢開始向左摸索。
似乎是因為生了青苔,牆壁摸著黏膩不已,還帶著一種奇怪的腥味,像是土腥,又像是血腥。
整個長廊的空氣都呈現出一種衰敗黴變的味道,薛優有種誤入廢墟、甚至是陵墓的錯覺。
沙沙……沙沙……
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蟲子爬動聲又在黑暗中響起。
沙沙聲忽遠忽近,有時好像離得很遠,有時又好像就在薛優耳畔。
薛優渾身雞皮疙瘩豎起,肢體僵硬得幾乎無法動作。
薛優知道自己狀態不好,於是深吸一口氣,不斷催眠自己,這隻是個沉浸式恐怖遊戲而已,不許害怕。
她要活下去,要活很久很久,要買一棟帶院子的小彆墅,然後在彆墅裡養好多好多可愛的貓貓。
溫暖的想象驅散了恐懼的陰霾,薛優恢複行動能力,然後終於摸到一扇門。
根據絡新婦的要求,儲物室和她的臥室是薛優的兩個禁區,因此薛優沒有急著開門,而是在門口不斷摸索判斷。
門縫中隱約傳來排泄物的臭氣,沒有防備猛吸一口的薛優差點沒臭撅過去。
這麼臭,當然暫定為廁所。
雖然廁所正是薛優自己安排的第一個探索地點,但薛優性格謹慎,還是決定先把整個長廊探索完畢再做判斷。
這個副本的不利因素很多,唯獨時間上的限製相對寬鬆,薛優要把這一點利用起來,儘可能做最詳儘的安排。
薛優繼續向左摸索,卻摸到了牆壁的轉角。
看來這是已經到走廊的儘頭了。
薛優順著牆壁爬到對麵,又摸到一扇日式推拉門。
有了差點被臭yue過去的經曆,薛優這次采用了化學上的扇聞法,一點點嗅著房裡的味道。
這間房中沒有怪味,隻有淡淡的茶香和墨水味,很明顯是茶室。
繼續向前摸索,沙沙聲忽然變得急促,像是在警告一樣。
濃重的腐臭味傳來,薛優隻能屏息。
她能感覺到,這間房應當是絡新婦對她設下的禁地之一,現在的她如果進入,必死無疑。
可……為什麼絡新婦不讓她進入呢?
薛優著了魔似地,趴到薄薄的推拉門上,凝神細聽。
沙沙聲愈發急促了,可即便沙沙聲不斷在耳畔乾擾,薛優還是聽到了門內的動靜——一種斷斷續續的、非常沉重的呼吸聲。
薛優不由自出描繪出一個正躺在榻榻米上,苟延殘喘的病人。
這個“病人”,會是絡新婦的真麵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