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薛優不可自製地動搖了。
隻有一個人堅持的事實,到底要怎麼驗證真實性?
她真的險些遭遇嚴重車禍嗎?
黑貓真的存在嗎?
會不會所經曆的全部,都隻是一場殘酷的幻覺?
薛優掐了自己一把,堅定了心神。
鏟屎官不止她一個,她光在現實中就已經接觸到三個,黑貓不可能是虛幻的。
所以,朱經理的腰傷事件,是黑貓專門針對她個人製造的一種虛幻經曆,直接目的應該是恐嚇威懾。
黑貓沒有真正對周圍的人產生影響,乍一看好像是一件好事。
薛優畢竟是個有基本道德立場的人,黑貓不會傷及無辜本應讓她鬆一口氣。
可她偏偏想到了更多。
【一、你可以試著和黑貓友好相處,這會給你帶來一定好處。但請不要對黑貓產生多餘的感情。】
鏟屎官注意事項的第一條,第一句,就是要和黑貓友好相處。
起初,薛優對這條規則的理解就是,如果惹怒了黑貓,就會被直接殺死。
可結合眼下的情況,她卻有了不一樣的理解:
黑貓殺人,也是需要遵守規則的。
它無法無緣無故在現實中隨便殺人。
如果一直沒有學會和黑貓相處,頻繁惹怒黑貓,那黑貓多半也不會直接殺死對方,而是不停把還願提前。
提前進入還願副本的風險自然不必多說,還願次數越多,當然也會越接近那個未知而恐怖的二十幣副本。
但是惹怒黑貓的影響真的局限在副本上嗎?
錯亂的記憶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黑貓不會為了鏟屎官而真的傷害多餘的人,但卻會改變鏟屎官的認知,製造出虛幻的記憶。
一個經常分不清幻象與現實的人會被叫做什麼?
“瘋子”。
薛優不知道其他人跟黑貓的相處是否順利。
但她很慶幸自己發現得夠早,妥協得夠快。
後怕之餘,薛優又對黑貓的存在產生了深深的疑惑。
每次她覺得好像了解了它一點兒,新的認知又會重新顛覆舊的認知。
這種無力感甚至催生出一絲恐懼,薛優隻能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夜空中飄蕩著不夠爽快的雪粒子,夾雜著斑駁的雨點。
人來人往,將地上那層薄薄的冰水混合物踩得泥濘不堪,沒有一雙鞋子不是濕濕黏黏的。
南方城市特有的濕冷讓薛優的心情更添一層陰霾。
她呼出一團白霧,把手放進口袋裡。
那裡麵待著一個毛茸茸暖乎乎的貓團子,勉強可以當做暖手寶使用。
貓團子完全不以被當做暖手工具為恥,還很殷切地伸出小舌頭舔薛優的掌心,看著怪傻的。
靠近小區的時候,貓團子忽然不舔了,反而不輕不重咬了薛優一口。
隻一下,薛優就很快反應過來,身體不動聲色地繃緊了。
但她沒有逃跑,神態還是很鎮定。
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僻靜處,轉過身,對著空氣平靜道:“出來吧。”
昏黃的路燈下,雪粒子簌簌落下,微妙地阻礙了視線。
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電線杆後就忽然鑽出來一個身形頎長的“女人”。
“她”沒有撐傘,被雨夾雪打濕的鬢發蜷曲著粘在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