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優一把抓住元元的手臂,問道:“你是從哪裡學的這首歌的?!”
元元抬眼,茫然地看著薛優。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旋律和歌詞很自然地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然後脫口而出。
咖啡不耐煩道:“學校裡教的啊,你沒學嗎?”
薛優把目光轉向咖啡,“學校?”
“就是學校啊,不然還有哪裡?”
“……那這首歌的下半部分是什麼?”
薛優有種莫名的直覺,這首童謠肯定不止這麼幾句。
可咖啡卻一副被問住了的樣子,剛想說什麼,就被從廚房走出來的柔姐嚇了一跳。
“孩子們,都餓壞了吧?媽媽今天做了你們最喜歡吃的煲哦。”
因為角度問題,咖啡和元元都看到了這個掛著慈愛笑容的女人,背後緊緊貼著的那具乾屍。
乾屍的眼珠轉動,對著元元啐了口唾沫,看來真的跟柔姐說的一樣,重男輕女,討厭女孩子。
被唾沫噴到,元元身子一抖,聲音驚恐:“媽媽,你的背上,是什麼……?”
柔姐斜她一眼,嗔道:“這孩子,不能因為外公不喜歡你,就裝作不認識他吧?”
你管這玩意兒叫外公?
元元嘴角一抽,明顯是不信的。
不過,她並沒有急著反駁,因為她已經察覺到,現在的處境是不正常的,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隱藏了起來。
薛優將元元的表情儘收眼底,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試探她一下,看看能不能確認一些額外的信息。
五點半,玄關處傳來了開門聲。
一個中等身材、五官堅毅又帶著一些痞氣的中年男人對著她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老婆、孩子們,老爸今天又賺得盆滿缽滿!”
沒有人說話。
準確地說,是沒有人敢說話。
還是柔姐,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道:“親愛的,你的手怎麼了?”
渾身刀傷的羅哥揚了揚空蕩蕩的半截左手臂,毫不在意道:“你說這個?”
“前兩局賭輸了,就被砍了,這很正常。”
“反正我最後贏了,不是嗎?”
羅哥說著,單手提過身後的行李箱,在她們麵前打開。
整疊整疊的鈔票,仿佛在發著金光,晃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光一天,我就贏了小幾百萬呢。”
羅哥洋洋得意,身上的傷口也跟著脹開了些,汩汩往外流著血。
偏偏羅哥還在跟沒事人一樣,繼續暢想著美好的未來:“這套小複式算什麼,下個月、不,下星期,咱們就要搬進大彆墅裡了!”
柔姐像是個機器人一樣,僵硬地笑著點頭,“親愛的,你真厲害,這個家全靠你撐著。”
乍一看,好像還真是一副家庭富裕、夫妻和諧的美好畫麵。
薛優看著鈔票上的血點,有些困惑。
“爸爸的手裡是財富”,童謠裡的這句歌詞難道是字麵意思——以斷手為代價,爸爸給家裡帶來了財富?
“親愛的,在外麵一天累了吧?已經到點了,快吃飯吧。孩子們也彆愣著,開吃呀。”
薛優捏著筷子,看著桌邊多出來的座位,心中有些迷惑。
元元剛才在童謠裡唱的是“一家六口”,薛優下意識認為這六口人是爸爸媽媽、三個孩子以及媽媽背上的外公。
可眼下,外公依舊好端端貼在媽媽的背上,並不見下來吃喝。
那這個空座位,以及多出來的一副碗筷,是留給誰的呢?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