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明指著前方黑暗的街道,說道:“直直得沿著這條街道走至儘頭,就能出村了。”
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的周家兄妹,立刻意識到了他要作甚麼。
周丁蘭著急地問道:“這位兄台,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雖然眼前這位不能稱之為人的斷頭家夥,比對他們喊打喊殺的族民們看起來更加可怕,但他確實幫助了他們,他是一個好人,她並不希望好人被無辜殺害了。
張永明:“我殺了我的弟弟,我要回去贖罪。”
周丁蘭一頭霧水,隨之一股寒意自尾巴骨處冒出,一路向上直衝天靈蓋,但還是儘其所能安慰道:
“箭被攔截下來了,你沒有殺人,跟我們一起走吧,你幫了我們,回去的話,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
周子騫附言:“是啊,這位兄台,安全起見,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殺了我的弟弟。”張永明依舊堅持,“我要回去贖罪。”
謝恒沒有攔阻,隻不痛不癢得送了句“保重。”,就轉頭抱著花春盎往他所指的街道走去。
周家兄妹無法,隻得抓緊追上。
剛才那般性命攸關的時刻,周丁蘭隻顧著逃命,沒心思管小家子氣的愛恨情仇。如今險境暫過,盯著俊俏相公抱嬌俏娘子的背影,隻覺妒火中燒。
如此俊俏威武的相公,居然娶了個一無是處的娘子!
除了長了一張好看的臉,渾身上下細數不出半個出挑的點了!
如此危急關頭,竟然還睡得著,拖累謝公子,一邊帶領他們對付怪物潮,一邊還得分出精力來照顧她!
剛才那群怪物,怎麼就沒個厲害的,將這拖後腿的家夥給一口吃了?
而且看多了,這張臉其實也就這樣,某些個角度,指不定還不如自己呢!
周丁蘭憤恨得想著,殊不知,剛才對付怪物潮,動作大開大合,看起來最賣力的,當屬他們兄妹二人了。
周子騫看了妹妹數眼,幾次清嗓子意欲讓對方自覺收斂點,可妹妹不解其意,甚至因為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而狠狠瞪了他一眼,周子騫氣得撕開了她的遮羞布:
“收起你那妒婦樣,未出閣的姑娘家,終日肖想有婦之夫,不怕遭人笑話!”
周丁蘭一聽也來氣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周子騫,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口一個花姑娘獻殷勤,不就是貪圖人家的美貌嗎?可惜你房中幾十房小妾加起來,都抵不上人家一根手指頭!
謝公子的一言一行一看便是富家子弟,與我門當戶對,我若放下點身段,好歹能做個側室。
你覬覦人家後宅娘子,又是何居心?難不成還想借著爹那頂烏紗帽明搶了去?你自己如何德行,還好意思說我?”
竊竊私語的爭吵聲,越來越大,要不是後邊還追著一群怪物,兄妹倆非得當場打作一團。
謝恒:“……”
好在兩人鬥嘴歸鬥嘴,還是顧及臉麵,竭力壓著嗓子,那若即若離的聲音,謝恒隻當聽不到。
沒一會兒,怪物們紛紛上了岸,落地時發出的“咚咚咚”響聲如奪命之鈴。
兄妹倆識相得不再鬥嘴了,抓緊追上了謝恒。
謝恒撚一道清障符吊在前頭,符至道路清,確認前方並無危險後,這才快步跑了起來。
三人跑得很快,怪物潮一時半會追趕不上。
奇怪的是,來時七拐八彎的街道,真如張永明所言,僅剩一條筆直的歸程了。
藏進烏雲之中的蟾宮,從中漏出了一半,好歹照亮了四人前行的道路。
道路兩旁又是一模一樣的竹樓,空氣中飄來刺鼻的血腥味,不甚寬敞的道路上,被剃乾淨了肉的鮮紅人骨架,已經被清障符清至了兩側。
沒有了怪物潮的夜襲,各家皆是關門閉戶,未參加祭祀儀式的族民,隻能躲在屋中來避免被屠殺。
上了岸後,怪物潮行進的速度更快了。
周子騫抱著忘記歸還的長弓,周丁蘭抱著空空如也的箭筒,兩人合力將又一率先衝上來的白骨給打死。
自然,這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