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羊入虎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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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的馬車之中,綻放著一朵占了半個車廂的豔麗大紅牡丹,定睛一看,卻哪是妖異之變的花妖?卻是一名長相極其妖孽的擲果潘郎,醉臥在軟榻之上。

整個車廂,布置得同樣金碧輝煌,珍珠美玉眼花繚亂地掛在車壁上。

軟搨之上,鋪了厚厚的雪白狐裘,繁複大紅衣袍鮮花般綻放,做工極其考究精致,每一處繡品單拎出來,都是富貴人家爭相競拍的無價極品。

如墨的黑發淺淺自然卷,鬆散得束著再冠以美玉,左耳單戴一銀製耳壋,右手舉著青銅樽杯往下倒——

杯中餘下的最後一滴,沿著杯壁滾下,剛好滴落在他的唇邊,他輕笑著一舔,好一出香豔的動態美男圖。

微醺的雙眸起了點水汽,半闔的眼眸中,隱約可見其深色的瞳孔中隱現綠色,竟不是岐國常見的純黑瞳孔,隻那綠色過於淺淡,水汽一消失,就瞧不真切了。

花春盎被擄進馬車時,看見的就是如此香豔的一幕。

她不為所動,並一眼認出了眼前的風騷之人:“花孔雀,怎麼是你?”

眼前之人,哪是花名差一點與簫岐陽並列的姚國舅?分明就是與她同一日被流放的,岐國最受寵的貴妃獨子——蕭二皇子簫岐陽。

簫岐陽隨手將酒杯從車窗丟出,隨後虎口相貼,將雙手在下巴處展開,做出一朵花的形狀:“驚喜!”

隨後展開雙臂:“花花,許久不見,擁抱一下吧。”

身子卻不曾挪動半下,一副懶骨頭樣,眉眼間風情萬種,如此雌雄莫辯的一張臉,若換上女子衣裙,定能在皇城最著名的怡紅院中摘得頭牌!

不過花春盎是個不解風情的,她隨手將簫岐陽的手給拍掉,並將其上半身給推起,而後不客氣得在軟搨上坐下:

“你不是被皇帝老兒流放去北方了嗎?怎生也來了雍州?”

簫岐陽單手撐住下巴,癡癡地看向她:

“極北之地苦寒無比,我一個養尊處優的岐國最受寵二皇子,如何受得了冰天雪窯?多方打聽得知,花花你在雍州,剛好舅父亦在此處,我這才投奔而來!”

如果不是每句話句尾總是有意無意地翹尾,這一張脈脈含情的臉,是個人都該以為,此處又在上演純情公子哥千裡追愛的純愛戲碼。

簫岐陽自小拈花惹草,花春盎自小長著一張沉魚落雁的臉,自也逃不過他的魔掌,見一次開一次屏,已成了家常便飯。

花春盎常常出入國祭閣,但花丞相不給她腰牌,偷多了就藏得壓根找不到了,許多時候借了簫岐陽的腰牌進出皇宮,與他的關係自是不賴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花春盎對他風流的作風表示認同。

花春盎狐疑地盯著他:“你來就來,打姚國舅的名號作甚?”

簫岐陽柔弱得捂住了胸口:“公然違背父皇的命令,我怕呀。”

花春盎嗤之以鼻:“皇帝老兒禁止你吃胭脂十幾年了你都不聽,天高皇帝遠的,跑個路你還帶怕的?”

“莫不是,你將姚國舅——”花春盎將手刀卡在脖頸處,做出刀人的手勢,而後下了定論,“他花名在外,你卻囿於皇城之中,你在忌憚‘岐國第一俊’的名號,就要被他搶走了?”

“噓——”簫岐陽將食指豎於唇前,同時朝花春盎拋了個媚眼,並招了招手,“花花,你過來點,我與你悄悄說。”

花春盎側身往他那傾了傾,結果簫岐陽一句悄悄話尚未說出口,隻聽車轅上傳來了短兵相接的鏗鏘聲,駿馬受驚亂撞了幾下後長鳴一聲被驅停,花春盎沒坐穩一頭栽進了簫岐陽的懷中!

一抬眼,就見到了掀簾進入的謝恒。

“……”

寬敞的豪華馬車,擠進了三人,一下便顯得擁擠了。

謝恒瞧見二人的親密樣,本就不快的一張臉,更加陰鬱了,在偌大的車廂裡,選擇在遠離軟榻的側邊長椅上坐下:

“二皇子不遵皇上聖諭,前往極北之地體察百姓,替皇上分憂暴雪斷糧之災情,私自前往雍州,公然在井市長驅馬車,撞翻百姓後,擄走謝某的新婚妻子,是為何意?”

簫岐陽笑得比春花還要燦爛:“見外了見外了重光兄!像往日一樣,喊我蕭二即可!”

花春盎火速爬了起來,挨到了謝恒的身上,笑靨如花道:“郎君~~~你來啦!”

見謝恒滿頭是汗,拿了矮茶桌上的絲絹替他擦拭:“流了這麼多汗,你又是跑來的呀?下次記得搶隻駿馬再追。”

謝恒:“……恩。”

放下絲絹,花春盎又忙活了起來:“郎君~~~你吃不吃海棠酥?糖蒸酥烙呢?蜜餞吃不吃?都不吃呀,那你口渴不渴?我給你沏茶。”

看著花春盎忙東忙西的樣子,謝恒的麵色總算和緩了些,他接過她沏好的燙茶,硬著頭皮一飲而儘,而後扶著她在身側坐定:“你坐好,小心磕了頭。”

花春盎被他安排坐在靠近車簾的一邊,點頭應道:“哦。”

簫岐陽將這一幕看在眼底,一身懶骨頭終於擺正了,等到當眾秀恩愛的兩人膩歪完畢了,熱情地展開雙臂,就要朝謝恒抱去:

“重光兄!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啊重光兄!”

謝恒麵無表情地將他給推了回去:

“最後一次見麵,是五年前,你因調戲趙太傅的嫡長女,被趙太傅一紙禦狀告到殿前,皇上惱怒你荒淫無度,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親自打了你三板子。”

簫岐陽嘿嘿笑了兩聲:“傷人不傷臉,揭人不揭短呀重光兄。”

話雖如此說,麵上笑意更甚,半點沒有被揭短的難堪。

麵對簫岐陽,謝恒始終沒有好臉色:

“皇上想來不知二皇子私自前往雍州之事,極北之地雪災嚴重,賑災之事刻不容緩,若有一二耽擱,便有成百上千的百姓有喪命之虞。飛鴿傳書過於緩慢,我當以千裡傳音之道術,上奏皇上。”

簫岐陽給謝恒抱了個拳:“哈哈哈,重光兄果然是忠君之臣,岐國的肱骨棟梁啊!”

緊接著抬掌阻止道:

“不過重光兄且慢。我不過逍遙自在的閒散皇子,此等易生禍亂的賑災之事,父皇哪放心全權交給我啊?此番前往,父皇欽點了戶部的高欽差,我不過是個掛虛名蹭功勳的。少了我不跟頭上少了隻虱子一樣,不痛不癢的嗎?”

謝恒睨看他,簫岐陽火速改口:

“自然,不管職位如何,聖命皆是難違的,不可做臨陣脫逃之事!不瞞重光兄,此番來雍州,我乃奉父皇之命,調查雍州人口頻頻失蹤之案的。”

適時壓低了嗓音:“此事鬨得雍州百姓人心惶惶,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父皇特意派我秘密前往!重光兄,茲事體大,萬萬不可聲張!”

花春盎訝異道:“花孔雀,你何時有如此為國為民的覺悟了?”

簫岐陽抽出腰間的折扇,“唰”得一下單手打開,擋住了與謝恒的視線,單與她說著悄悄話:

“花花呀,不瞞你說,自皇城外與你分道揚鑣,我是日夜思念你,食不下咽,輾轉反側,這才特意與父皇申請,來此處辦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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