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危一直在看向遠方,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一般。
可是深夜他又能等誰?人他已經派九開去攔了。
心底深處大約也是想見她的,否則不會讓九開去攔,明知攔不住。
月上枝頭,月亮又向上移了一寸。
遠處終於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顧思危心口始終提著的那一股氣散了。
深夜雲鳳鸞踏著墨色而來,她端坐於馬背之上,迎麵直視顧思危。
執書想上前被九開攔在了外麵。
“讓主子和雲六小姐好好說會話,主子不會傷害雲六小姐的。”
九開擋在了執書麵前。
執書冷笑一聲,終究是沒有過去。
庭院兒內站著的兩個暗衛,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庭院內隻有雲鳳鸞和顧思危兩人,一個端坐在馬背上一個靜靜站在那裡。
彼此對望時像是隔著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雲鳳鸞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紫檀木匣子,抬手扔進了顧思危懷中。
“這是孝慧太妃她老人家囑咐我給你,太妃說讓時機到了再給你,我覺得以顧大人的能耐不存在時機問題。”
雲鳳鸞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罩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整張臉隱在鬥篷之下。
顧思危向著雲鳳鸞看了過去幾日不見少女似乎變了許多,但眉目依舊那麼好看。
她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臉頰上似乎很是平靜,平靜得讓顧思危突然生出一種心慌的感覺。
這種不在他掌控的心慌感,讓他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
該說的話已說完,雲鳳鸞沒有再多看顧思危一眼,直接調轉了馬頭向外離去。
在馬蹄跨出庭院的那一刻,雲鳳鸞攥緊了手中的韁繩,她背脊挺的筆直目光看向遠方那一望無際的深夜,“看在我欠你一條命的份上還有一個消息,回京路上有人要你的命。”
說完雲鳳鸞回頭最後看了顧思危一眼,“顧大人,以後你我再見麵就是陌路望顧大人得償所願。”
說完雲鳳鸞一揚馬鞭,馬兒立刻疾馳了出去。
也許是跑的太快,夜風帶來了露水,這露水竟然糊到了雲鳳鸞眼睛裡。
顧思危看著雲鳳鸞決絕的背影,手緊緊攥了起來,巴掌大的紫檀木匣子被他絲絲攥在了掌心。
匣子邊緣刺破了顧思危的掌心,他卻連一絲感覺也無。
他閉了閉眼睛,等他再度睜開眼時已經向庭院外走去。
黑夜中不知哪裡來的暗衛,突然跪倒在顧思危麵前。
“主子不可,回京在即主子不能以身犯險,您的安危關係著我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請主子三思!”
暗衛頭重重扣在了地上,院內所有暗衛齊聲喊道,“請主子三思!”
顧思危那妖治到瑰麗的麵容上布滿了陰蟄。
精致地如同一朵食人花,仿佛隨時隨地便能要人性命!
“讓開!”他薄唇輕啟,溫涼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眾暗衛挪跪在兩側,沒有一個人再敢勸阻一句,也沒有一個人再敢阻攔。
顧思危接過九開遞來的韁繩深深看了他一眼,“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拌住執書否則以後不必跟在我身邊。”
顧思危說完騎著馬,整個人消失在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