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鸞突然眯著眼看向顧思危,“你在裝醉?”她的語氣很肯定。
兩人離得極近,彼此之間溫熱的呼吸,都交彙在這一處極窄的空間內。
這人的臉皮是什麼做的?
“鬆開我,顧思危你彆裝了,真醉了怎麼會有那麼大力氣?”雲鳳鸞眼尾處的嫣紅早已褪去,又恢複了她平時清明冷靜的模樣。
床上的人被戳破了也不惱,顧思危反而是自嘲一笑,“我都這般把自己作沒臉了,鸞兒,你心是什麼做的?”
他坐了起來,赤著的上半身,如同那光潔無瑕的冷玉,白得讓人心驚!
顧思危姿態強硬,又長得妖孽如斯,如果是普通女子怕是早已被糊弄了過去,但是她不是。
他們之間好像隔著一層薄霧,又好像隔著一層山巒,忽遠忽近,但卻又沒有真正地靠在一起過。
“顧思危,你真的了解我嗎?”雲鳳鸞突然開口,顧思危一寸一寸鬆開了她。
雲鳳鸞沒有起身,整個人反而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之前給你說我們可以日久生情那樣的話,我其實現在才明白,要報恩,不一定非得是這樣的方式。”
顧思危的臉徹底冷了下來,雲鳳鸞目光飄渺,似乎透過頭頂的床帳,在看很遙遠的以後。
“你顧家門庭清流,而我雲家就是一汪泥潭,我所求所願也不過是,把雲家從這泥潭中拉出來。母親,祖母,哥哥對我來說皆比我性命還要重要,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雲鳳鸞一雙眼如同被蒙住的雲霧一般,她指甲深深扣進了掌心裡,聲音壓得很低很低,開口說道:“顧思危,那句話我收回。”
顧思危也沒有說話,剛才的無賴躁動全部被這一句話所澆滅。
他坐直身子,眼神中的銳利讓雲鳳鸞不敢直視,“雲六,今時今日我才知曉,原來我顧思危在你心裡什麼都算不上,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招惹我?”
顧思危突然伸手捏住雲鳳鸞的臉頰。他目光沉得如同那化不開的墨,渾身的冷戾逼的雲鳳鸞無處可逃。
可當他對上了雲鳳鸞那雙氤氳了水霧的雙眸,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了,她哭了嗎?
顧思危被雲鳳鸞眼底的水霧,攪的心口生疼,他驟然站了起來,直接走到貴妃榻,迅速地把那被茶水打濕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了伸身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雲鳳鸞盯著那扇門,開了又關上的房門,隻覺得心頭酸澀腫脹,像有什麼東西不斷地在她胸口擠壓著,壓得她絲毫不能喘息。
她就那樣盯著顧思危離開的方向,就那樣靜靜地盯了一夜。
次日,撫琴進來給雲鳳鸞梳妝時嚇了一大跳,“小姐昨夜是否不曾睡好?”
雲鳳鸞輕輕的搖了搖頭,“無妨。替我上妝吧,眼底的烏青遮一遮,一會我要去陪祖母用膳,省的她老人家擔心。”
撫琴看著雲鳳鸞的眼底有些心疼,可礙於自己的身份,最終把那些話全咽回了肚子裡。
鸞兒,可是昨日沒睡好?”用過早膳雲老夫人被丫鬟們伺候著漱了口,才問道。
“祖母怎會知曉?那孫女下回再也不敢看那麼久的畫本了。”雲鳳鸞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