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女人此刻是木然的,她眼神空洞,連雲鳳鸞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也一絲反應也無。
“翟夫人?我這樣稱呼你對嗎?”雲鳳鸞看向她說道。
沒有反應,她甚至連眼神都沒給雲鳳鸞一個。
“你知道翟老夫人和翟環都在找你嗎?”從剛才那個滿臉橫肉男人的口中,雲鳳鸞也已經得知了,眼前人遭遇了什麼。
同為女子,雲鳳鸞心疼她的遭遇,她的聲音低且柔,生怕驚嚇到了眼前的白發女人。
“走開,走開,我不認識她們,不要來找我!”白發女人不斷用手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她用頭發把臉埋在了裡麵,隻露出了一雙驚恐無比的眼睛。
她這是在逃避,逃避過去,逃避自己,逃避所發生的一切。
“翟家人現在,在追殺翟老夫人和翟環,翟老夫人被驅逐出赤鶻,死在了城外,”
“你說什麼?誰死了?”白發女人好似突然清醒了過來,她慌忙地去抓雲鳳鸞的衣袖。
又在快觸及她衣袖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臉上的木然褪去,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目光看向雲鳳鸞,“求求你,告訴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翟老夫人怎麼會死?”
她的臉上滿是淚水,雲鳳鸞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帕子遞到了她的手裡。
雲鳳鸞看著地上的白發女人,把翟老夫人之死,以及怎麼被人追殺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眼前的人。
“娘,是女兒不孝!”白發女人發出了一種悲鳴的嗚咽。
她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跪在地上,頭不斷地朝地上磕著,“娘,女兒不孝,女兒來送您一程了!”
白發女人字字泣血,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雲鳳鸞抬手點住了她心口的穴道,防止氣血逆流。
白發女人抹去了心嘴角的血跡,臉色蒼白的看向遠方,“可憐了我的環兒,是為娘對不起你......”
悲傷,自責,等等情緒,纏繞在她的周身。
片刻後,她終於轉過了身,看向雲鳳鸞,對著她,鄭重地行了個大禮,“姑娘之恩,翟蓉銘記五內,下輩子當牛做馬,定會報答姑娘。”
雲鳳鸞看向她,目光突然變得溫涼,“下輩子是最做不得數的東西,翟夫人,人死並不難,難得是活下去。”
“你抹脖子死了容易,可你想過翟環沒有?她還那麼小,周圍全是豺狼虎豹,你讓她自己怎麼麵對?”
白發女人看向雲鳳鸞,目光裡滿是祈求,“姑娘,環兒能遇到你,是她和翟家的大幸,翟蓉麵對姑娘已是無地自容,我已經肮臟不堪,能知道環兒還好好活著,已經足夠了。”
“如果她知道,她的母親成了這幅樣子,被無數人糟踐,一定會覺得恥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臟透了。”
翟蓉說這話時,眼底沁出了血淚,她是真覺得自己肮臟。
雲鳳鸞看向她,“錯不在你,錯的是那些欺辱你的人,剛才你與人同歸於儘的那種勇氣哪裡去了?”
“若我是你,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而且這裡不止是你,還有無數同你一樣無辜的人,那她們全都該抹脖子死掉嗎?”
雲鳳鸞說到最後,聲音已經變得嚴厲。
翟蓉沒想到她會說這番話,一時間睜大了眼睛看向雲鳳鸞。
“可是,”她張了張嘴,連發聲都覺得那麼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