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明道:“想起來沒?”
秦正陽搖了搖頭。
汪建明道:“我們都錯判了形勢,小秦,你跟我說句實話,從那座漢墓突然躥紅開始,你有沒有意識到這場炒作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秦正陽道:“汪書記,咱們對這件事做出分析了,不過我是真沒想到漢墓下麵居然還有一座戰國墓。”
汪建明道:“這件事不是偶然,策劃這件事的人心機夠深。”
秦正陽想到了許純良,事到如今他也隻能裝傻充愣,汪建明既然能夠說出這番話,就證明他已經看透了這件事的玄機,如果繼續深挖,十有八九就會把許純良這個始作俑者給挖出來。
汪建明真正擔心和在乎的是中韓產業園的項目,果不其然,很快叔叔汪正道就親自來到東州找他商談這件事。
中韓產業園是汪正道的正道集團聯手半島樂星集團共同打造的項目,合同已經簽署,征地工作也順利完成,目前中韓產業園辦公樓已經開始建設,雖然東州文旅局簽發的停工通知隻涉及到中韓產業園辦公樓建設工程,對中韓產業園來說隻是一個很小的部分,但是這件事卻讓汪正道憤怒不已。
按照往常的慣例,涉及到東州的事情,汪正道會讓兒子汪建成過來直接和汪建明交流,這次他親自從京城過來,意味著他對停工通知的足夠重視,同時也彰顯出合作方樂星集團給他施加了很大的壓力。
汪正道來見自己的侄子才不管預約那一套,他大步流星地走入汪建明的辦公室,臉上寫滿憤怒的表情。
秦正陽也不敢攔他,提前給汪建明打了個電話,汪建明不得不中止一場正在進行的會見。
汪正道進入辦公室第一句話就是:“汪書記,現在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
汪建明趕緊站起身來,向秦正陽使了個眼色,秦正陽會意,悄悄退了出去,離開之前將辦公室的房門關上。
汪建明笑道:“二叔,快請坐,您什麼時候過來的,也沒提前給我打個電話?”
汪正道去沙發上坐下,嗬嗬笑了一聲道:“打電話好讓汪書記有個準備,就許你汪書記殺我一個猝不及防?”
汪建明哈哈大笑起來,他先去給汪正道倒了杯茶,恭敬送到他的麵前,然後在汪正道身邊坐下:“二叔,您把我搞糊塗了,我什麼地方做錯了,您隻管批評,我肯定虛心接受。”
汪正道望著眼前的侄子,不由得想起他小時候,這小子從小失去了父親,養成了獨立自主的性格,自己一直都很疼他,可這麼多年卻始終無法真正走進他的內心,汪正道有種感覺,汪建明雖然也是汪家的骨血,可他和家族之間始終隔著一道屏障,這道屏障是他刻意構築的。
“汪書記,簽好的合同可以隨便推翻嗎?請問東州方麵還有沒有契約精神,這種朝令夕改的態度如何取信於投資商?”
汪建明當然清楚叔叔過來的目的,微笑道:“二叔,您是不是對我們的政策有什麼誤會?我們隻是出於對文物保護的需要暫時下達了停工通知書,並不是要取消所有在建的項目。”
“你少糊弄我,建明啊,我是你親叔叔,彆用體製中的那一套來應付我,你知不知道我在中韓產業園投資了多少?幾乎壓上了我的整個身家,當初有多少城市對中韓產業園的項目感興趣?我可以毫不客氣地說,海州給出的條件比你們更優厚,而且他們的地理條件比東州更好,最後我為什麼說服樂星集團最終選址定在了東州?”
汪建明心中有些不悅,叔叔這是提醒自己要感恩,汪建明並不認為叔叔僅僅是看在親情的份上才將中韓產業園落地東州,商者以利為先,叔叔的初心非但不是想照顧自己,反而是考慮到自己在東州擔任一把手,能夠從自己這裡獲取某些照顧。
汪建明這個人把公私分的很清楚,一直以來也是爺爺對他的要求,步入體製之前,爺爺就特地強調過。
汪正道看到汪建明沒有說話,還以為他感到歉疚,大聲道:“我不要求你給我特殊的照顧,我隻要求你給我一個公平,隻要求你對我們這些投資商負責!”
汪建明淡然道:“二叔放心,我不會給您特殊的照顧,任何人在東州都會得到公平的機會,我保證會對投資商一視同仁,也會儘我所能保證投資商的利益。”
汪正道從侄子的話中感受到了他的強硬,有些詫異地望著汪建明:“到底是東州一把手,說話很有風範。”
汪建明道:“二叔,涉及停工的項目不止是你們,還有東州傳染病院和青山礦遺址公園。”
汪正道被侄子的敷衍給氣笑了:“你拿中韓產業園和這兩個項目相提並論?”
汪建明委婉地反擊道:“無論投資多少,我們都會做到一視同仁,不然對公眾也無法交代。”
汪正道點了點頭:“翅膀硬了啊,看來我不該來這一趟。”
汪建明道:“二叔,您不要著急,我會儘快協調好這件事,爭取將你們的損失降低到最低點。”
汪正道笑道:“你跟我說沒用,我可以等,人家樂星集團不願等,三天之內,如果無法複工,樂星集團會考慮取消中韓產業園的項目,並保留進一步索賠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