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兩世為人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見這老太太第一麵就看出她尖酸刻薄,微笑道:“腎開竅於耳,我們的雙耳與雙腎相對應。正常人的耳朵肉厚而潤澤,先天腎陰充足。您耳輪焦黑乾枯,腎水虧極,所以才會雙耳發熱。”
薑老太太掏出手機利用前置攝像頭觀看自己的耳朵,果然和許純良說得完全一致。
許純良又道:“老人家現在是不是口乾舌燥,夜尿增多?動不動就心急上火,甚至夜不能寐?”
薑老太太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就是因為失眠才去神經內科看病的,那個趙永勝醫德敗壞,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程小紅偷偷撇了撇嘴,人家趙永勝怎麼得罪她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對,拿著不是當理說,現在的老人果然變壞了。
許純良表現得極有耐心:“老人家,氣大傷身,恕我直言,以您現在的狀況,若是輕易就動肝火,等於火上澆油,一旦腎水乾涸,恐怕……嘖嘖……”
“恐怕怎麼著?”薑老太太一臉的惶恐。
許純良還沒有來及回答,泌尿科副主任譚國良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一進門就怒吼道:“你們醫務處是怎麼做事的?我們辛辛苦苦為醫院賺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遇到麻煩就把事情往我們身上推。”
又是王大雷鬨事,他那天在醫務處被許純良抽了兩巴掌,這次變換了策略,沒來醫務處,直接去門診找譚國良,譚國良就是給他爸做手術的主刀大夫,當著病人的麵把譚國良臭罵一頓,鬨得他灰頭土臉。.GNЬ.
譚國良憋了一肚子火來找醫務處要說法,他生氣也是有原因的,關於王大雷父親的事情醫院專門成立了專家小組進行鑒定,結果表明他手術沒有任何問題,王大雷純屬胡鬨。
今天王大雷鬨事,譚國良讓他去找醫務處,王大雷說就是醫務處讓自己過來找他的。
譚國良滿腹委屈,醫生為醫院工作,出了事情醫院就把他們往外推,怎能不讓人心涼。
進門沒有看到周文斌,他氣得拍著桌子道:“周文斌呢?遇到事情他就躲,真不知道你們醫務處管什麼吃得,活都是我們乾的,出了事情你們不協調還跟著添亂,醫院怎麼就養了你們這幫吃白飯的?”
程小紅見他大動肝火,趕緊賠著笑勸道:“譚主任,您彆生氣,周主任去衛生局開會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沒讓王大雷去找您,我們一直都在積極幫您處理問題。”
“我有什麼問題?專家組都鑒定過了,我手術不存在任何問題!”譚國良指著程小紅大吼。
“你清白,你沒有任何問題,那王大雷找你乾什麼?”
譚國良一怔,轉臉望向那個說話的小子:“怎麼說話呢?”
許純良端著茶杯不緊不慢道:“你既然一點問題都沒有,合著都是我們醫務處的問題,那王大雷應該找我們啊,他找你乾什麼?”
譚國良聽出他話裡帶刺,向許純良走去:“你說什麼?”
一旁薑老太太正緊張自己腎水不足呢,本來跟許純良聊到關鍵之處被譚國良給打斷了,看到譚國良氣勢洶洶的進來大吼大叫,不由得有些煩躁,指著譚國良斥責道:“你什麼素質啊?怎麼跟人家年輕人說話的?不要以為當個破主任就高高在上,長興醫院的名聲就是被你們這幫欺世盜名的家夥給敗壞的。”
譚國良認識這位老太太,隻是有些糊塗,她不是一直在鬨趙永勝嗎?跟我較什麼勁?我特麼招你惹你了?
程小紅趕緊介紹:“譚主任,您消消氣,這位是我們科剛來的小許,他對工作還不熟悉。”
譚國良一聽是個新人更生氣了:“你誰啊?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許純良道:“你能在這裡大吼大叫,我在自己科室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老太太插口道:“小許,你彆跟低素質的人一般見識,咱們接著聊,我這病到底怎麼樣?”人越老越怕死,許純良剛才說了一通全都對應她的狀況,在老太太心中的形象扶搖直上。
譚國良意識到這個年輕人是個刺頭,隻是以他在醫院的地位和身份,這個年輕人本該有敬畏感的啊,正準備在氣勢上壓倒許純良的時候。
王大雷帶著一群人進來了,這次一共來了五個。
醫院的保安該來的時候果然又沒出現。
程小紅嚇得趕緊去給保衛科打電話。
譚國良臉色鐵青,表麵雖然鎮定,可心裡已經慌了,秀才見了兵有理說不清,王大雷的蠻橫他是充分領教過的。
王大雷進來之後目光直接落在了許純良身上,因為那天被許純良抽了兩巴掌的事情,他專門打聽過了,知道許純良是電工,所以今天又看到許純良出現有些詫異,難不成醫務處的燈管又壞了?這也太巧了吧?我一來你們燈管就壞?
許純良一點都不怕他,向他笑了笑道:“來了!臉沒事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王大雷一張大臉騰得就紅了,本來膚色就黑,變得跟豬肝似的,就算再蠢也能聽出對方這句話中滿滿的嘲諷。
王大雷指著許純良道:“我回頭再跟你算賬。”怒視譚國良道:“今天就把話說清楚,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譚大主任害死了我爸,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說法。”
譚國良道:“你父親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放屁!不是你開刀草菅人命?為了我爸的手術,我還請你喝了兩頓酒,你特麼吃完抹乾嘴就不認賬了?”
王大雷帶著一群人呼啦就把譚國良給圍上了,譚國良望著許純良:“你們醫務處還管不管?”關鍵時刻誰都指望不上,可他現在又逃不出去,被人給堵在醫務處裡了。
許純良道:“你不是說我們都是吃白飯的嗎?我們負責協調醫療糾紛,保障醫務人員人身安全那是保衛科的職責範圍,你找保衛科啊?”
程小紅其實心裡也這麼想,可這種話怎麼可以公開說出來,這個許純良畢竟年輕,情商有問題,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這樣說出來真是痛快。看了看門外,保衛科還沒到,按照通常的慣例,至少五分鐘。
王大雷往前逼近,譚國良嚇得往後退,退了沒兩步就被王大雷的同夥從後麵擋住了。
王大雷凶相畢露,咬牙切齒,仿佛要把譚良德給吃了。
譚良德顫聲道:“你們……彆亂來啊……保衛科馬上就到了……”
咚!
卻是剛才投訴的老太太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一群人都懵了,關鍵時刻怎麼有人搶戲?
許純良向程小紅道:“報警!”然後指著王大雷的鼻子道:“鬨出人命你們幾個全都得坐牢。”
王大雷眨了眨小眼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乾我屁事啊?我又沒碰她。”同伴朝他使了個眼色,情況不對,趕緊溜之大吉。
王大雷其實也是個外強中乾的貨色,來鬨事無非是想訛點賠償金,他可不想無辜卷入其他是非中,用手狠狠點了點譚國良的胸口,意思是這筆帳我改天再跟你算,轉身就想溜。
但是許純良已經站在了醫務處的門口,攔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冷笑道:“今天這事兒不處理完一個都不許走!”
王大雷火了,伸手向許純良的胸口推去:“你特麼給我讓開!”
許純良一把拿住他的手腕,身體擰轉一個漂亮的大背,將王大雷魁梧的身體整個掄起,重重摔落在堅硬的地麵上,摔得王大雷一聲慘叫。
此時保衛科長率領一大群保安沿著樓梯走了上來,正看到眼前的一幕,驚得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我操,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