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龍古文化(兩千張月票加更)
“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你們關心得隻是能不能救回欒總的性命,有沒有執照並不重要,就算你當時知道我的狀況,還是會選擇讓我幫忙救人。”
許純良調節座椅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懶洋洋道:“蘇雲全根本不相信我救了你們欒總,他從骨子裡瞧不起國醫,礙於欒總的麵子,今晚還算有所克製,他認為我救回欒總隻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
墨晗不得不佩服許純良敏銳的觀察力,蘇雲全今晚掩飾得已經夠好,可還是沒有瞞過他的眼睛。
蘇雲全的確如許純良所說,認為欒玉川的獲救全都是因為徐東來和李家寬及時對他進行了人工心肺複蘇,而不是什麼中醫針灸,大概率是許純良為欒玉川行針之時,他恰好到了該蘇醒的時候。
換句話來說,蘇雲全認為無論許純良有沒有出手行針,對欒玉川的複蘇都不會起到太大的影響,可能起到了一定的輔助作用,但絕不是決定性作用。
“欒總非常感謝伱。”
許純良微笑道:“他最相信的人應當是蘇雲全,所以他也動搖了,我能看出這張卡他給得心不甘情不願,越是如此,我越要收下,他的性命遠不止五萬塊吧?”
“你小看了欒總的格局。”
許純良反問道:“你認為救了欒總的人是誰?”
墨晗在這一點上並沒有任何的猶豫:“你!”這就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因為她親眼目睹了搶救的全程。
在當時的情況下,每個人都流露出了真實的想法,徐東來甚至已經婉轉地告訴她欒玉川已經救不回來了。
欒玉川狀況的改善從許純良行針開始,如果說他的蘇醒存在一定的偶然性,那麼蘇醒之後的痛苦讓如此強悍之人都難以承受,當時是許純良手起針落,很快就緩解了他的疼痛。
墨晗相信自己不會看錯,許純良的智慧遠比她想象中更高。想到許純良幾番說明他不是醫生,自然無需遵循什麼高風亮節的醫德,欒玉川的一條命遠不止五萬。
“欒總為什麼不肯做搭橋手術?”蘇雲全不僅是欒玉川的朋友,還是國內頂尖的心內科專家,既然他推崇冠脈搭橋術,為何欒玉川沒有在入院後接受手術?反而選擇了保守治療。
墨晗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彆人無法左右。”
“他這麼精明的人一定充分評估過利弊。”
墨晗心中暗忖,精明這個詞用在你身上才貼切,不過她也不清楚欒玉川為何會拒絕搭橋手術,認同許純良的這句話,欒玉川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冠脈搭橋手術在當今的成功率已經很高,又是蘇雲全親自操刀,幾乎可以說萬無一失,欒玉川究竟在怕什麼?
已經到了南江市黨校門口,許純良讓墨晗將車停在外麵,省去出入登記的麻煩。
臨下車前,墨晗遞給他一把傘,外麵還下著雨,許純良接過說了聲謝謝。
墨晗道:“你當真能治愈冠心病?”
許純良笑眯眯道:“你跟欒玉川是什麼關係?”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墨晗有些不悅。
許純良道:“我跟你的回答是一樣的。”
推開車門,撐起雨傘,大步走入秋雨綿綿的夜裡。
墨晗坐在車內,沒有馬上離開,兩盞車燈照亮了許純良的身影,光線下亮晶晶的秋雨如同漫天飛舞的小蟲,模糊了許純良的輪廓,卻模糊不掉風雨中的堅挺。
參加培訓的第四天,許純良終於接到了白慕山的電話,他已經回來兩天了,不過今天才收到許純良留下的那封信。
白慕山電話中非常客氣,主動提出要來南江黨校和許純良見麵,許純良表示還是自己去他那邊拜訪。
白慕山留給他一個地址,並不是他任教的南江師範大學,而是他位於大學城的工作室,距離黨校隻有三公裡的路程,他建議許純良中午過來,可以跟他一起共進午餐。
黨校門口有不少共享單車,許純良選擇騎行來到白慕山所在的南灣湖文創園,這裡是新興的墅式辦公區,剛完工半年,入住的公司不多。
白慕山位於29幢,文創園內的建築白牆灰瓦,充滿江南風韻,綠植豐富,造景雅致,從南灣湖引水挖掘了一條從南至北貫穿整個文創園的小溪,利用地勢的落差,營造出飛泉流瀑的美景。
許純良例行登記之後,步入其中,移步換景,賞心悅目。
來到29幢彆墅,看到中式院門旁掛著一塊青銅招牌,上麵用甲骨文刻著四個字——龍古文化。
許純良估計龍古應該是取龍骨的諧音,白慕山能在這裡開辦工作室,證明他的經濟條件不錯。
左右看了看,找到門鈴的位置,摁響門鈴,不多時,一位身穿亞麻質地唐裝的年輕男子過來開門,他是白慕山的弟子薛安良,目前博士生在讀。
許純良表明自己的身份,薛安良笑著將他迎了進去,告訴他老師已經在裡麵等了很久。
龍古文化裡麵的小院子采用了日係枯山水的設計,布置精巧,充滿禪意。
繞過前方以紅山玉龍為圖案的照壁,進入客廳。
薛安良請他在客廳稍坐,自己這就去請老師下來。
許純良環視四周,室內全都是中式裝修,一看就能夠知道主人喜歡國學文化,而且品味不凡,每一處布置都能體現出主人雅致不俗眼光。
許純良的目光定格在對麵牆上的一幅拓片上,這幅拓片來自於甲骨文,他幾乎第一時間就已經斷定,上麵的內容就是《黃帝內經》之《天養》篇,總共三十三個字,隻是《天養》篇的一小部分,從這部分內容自然無法推出《天養》篇的全貌。
許純良的目光並未在那幅拓片上停留太久,馬上轉向其他的陳設。
許純良心思縝密,這幅拓片懸掛的位置正對他坐下的地方,從他進門開始薛安良為他引路,連坐下的位置都是對方一手安排。如果是白慕山事先吩咐過,那麼他的用意很可能是要觀察自己看到這幅拓片的反應。
許純良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推測,是因為仔細看,這幅拓片應該是新掛上去的,但凡長期掛上一幅畫或多或少都會留下痕跡,內力雖然大打折扣,可目力並未減退。
許純良端起茶盞品了口茶,心中暗忖今天這次會麵有些文章。
足足等了十多分鐘,白慕山方才下來,還未下樓,就致歉道:“許先生,不好意思,我剛剛正在參加一個視頻學術會議,讓您久等了。”
許純良站起身來,看到一位身穿灰色唐裝的男子緩步走下樓梯。
白慕山五十五歲,頭發已經全白,但是臉上並沒有一條皺紋,中等身材,體態瘦削,舉手抬足充滿著高級知識分子特有的儒雅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