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文道:“爸,無論您做出什麼決定我們支持。”
許長善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還是小女兒會說話,他點了點頭道:“也不是馬上就關,過去有那麼多的老病號,我要是突然關了,他們找誰看病去?我打算臘月二十九正式停業,忙活了大半輩子,也應該歇歇了。”
許家安道:“爸,這裡怎麼辦?”
回春堂關了,店麵總不能閒置著,許家安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對父親在這件事上的處理還是有些不滿,都是他的子女,可最後老爺子把所有的家產都給了孫子。
許長善道:“有幾件事我還是要說清楚,回春堂不是永遠關門,如果回春堂斷送在我手上,我也對不起許家的列祖列宗,等純良學成之後,可以重開回春堂。”
許純良道:“那我壓力很大啊。”
許長善道:“我還打算收個徒弟。”
眾人都是一怔,這事兒從未聽老爺子說過。
許長善道:“鄭培安從年輕的時候就想拜我為師,但是我因為祖宗的規矩所以一直沒有答應,這些年我一直在考慮,如果我始終墨守陳規,咱們許家的醫術將來終有一天會麵臨失傳的危機,你們覺得怎樣?”
許純良道:“我同意,鄭叔那個人無論人品醫德都非常過硬。”
許長善的三個子女也沒意見,許家文率先表態支持。
許家安道:“我早就說爸應該放下過去的老觀念了,隻有廣收門徒,才能將回春堂的醫術發揚光大,這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我讚成。”
許家軒沒說話。
許長善道:“你有什麼意見?”
許家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意見。
“沒意見你不說話?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許家軒哭笑不得道:“爸,是您剛剛讓我閉嘴的。”
許長善道:“你是不是吃西餐吃傻了?不該說話的時候亂說,該你發表意見了你又不說了,還好純良不像你。”
許家軒有些鬱悶地望著兒子,感覺還是很像啊,老爺子這麼說話有點傷人自尊了。
許長善的目光投向大女兒許家安:“這間門麵是純良的,如何處理他說了算,你們就不要打主意了。”
許家安臉紅了:“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長善道:“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我偏心,對,我就是偏心,純良是我嫡親的孫子,是我一手帶大的,在我心中比你們三個加起來都重要,我可以委屈你們,但是不能委屈純良。”
能把偏心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也隻有許老爺子了。
許純良心中充滿感動,爺爺對他真是沒的說。
許家軒也非常感動,老爺子偏愛純良就是偏愛自己,他笑道:“爸,我覺得這件事不合適,這樣啊,以後幾個孩子結婚,我每人送一輛車。”
許家軒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兄弟姐妹之間產生裂痕,他雖然不是什麼超級富豪,但是這點錢還是沒看在眼裡的。
許家文道:“不用的,我們都尊重爸的意見。”
許家安也跟著點頭,弟弟非常識大體,他這一表態自己也不好說什麼了。
許長善當然知道兒子的苦心,哼了一聲道:“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許純良覺得老爸這件事做得漂亮,以他的出手肯定不會送普通的車,至少五十萬起步,主要是表明態度,不會讓姐妹倆吃虧
雖然大家經濟條件都不錯,但是爺爺這樣安排對兩位姑姑還是有失公允,難免會產生心理不平衡,許家軒這樣做很漂亮地避免了兄弟姐妹之間產生裂隙。
許純良道:“我也有個決定,既然爺爺把回春堂給了我,就不能在我的手上關門。”
幾個人都望著他,難不成這小子真想坐堂行醫?他還沒有行醫執照啊。
許純良道:“爺爺不是要收鄭叔當徒弟嗎,還有那麼多的老病號放不下,咱們回春堂要是關了,讓他們哪兒看病去,我打算跟鄭叔合計合計,想個折中的方法,反正藥店繼續保留著,坐診的事情根據實際情況安排唄。”
許家軒道:“我看行!”
許家文道:“那我也宣布一個決定。”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她,估計她是要正式宣布離婚的事情,其實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了。
許家文道:“我和甄國偉已經離婚了,我想換個環境,剛好南江大學向我發出了邀請,我已經決定去那裡任教了。”
“真的?”許長善激動道。
許家文點了點頭,雖然不是東州,但是她前往南江大學任教意味著她以後可以經常回來探望父親了。
許家安望著父親激動的樣子,默默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經常回來。
家庭會議結束之後,許家軒悄悄把許純良叫出去喝酒,明天就要走了,還沒有好好跟兒子單獨聊過,不是他不想聊,而是這小子一直沒怎麼給他機會。gōΠb.ōγg
爺倆出了門,許家軒讓許純良找地方,他離開東州太久,對當地的情況已經不熟悉了。
許純良表示讓他點,今晚自己請客。
許家軒思來想去,想起電視台附近有家東州地方菜義福居,就是不知道過去這麼多年還有沒有。
許純良也沒去過,手機搜了一下,飯店仍然開業至今,於是打了輛車直奔義福居而去。
義福居是東州的一家老菜館,主打東州地方菜,許家軒告訴兒子,他年輕的時候經常到這裡來吃飯,不過現在的義福居已經裝修一新,不再像過去破破爛爛的樣子。
酒店生意很好,大廳都預訂滿了,老板臨時在角落裡給支了張桌子,反正他們爺倆喝酒也沒什麼講究。
許家軒點了皮凍、油炸花生米、米粉肉、雜拌、腰花、糖醋魚,這些當地特色菜,今天吃過這一頓,下次還不知道猴年馬月,雖然在北美生活了那麼長時間,還是無法改變中國胃。
許純良帶了二斤茅台出來,擰開一瓶酒給老爸倒上。
許家軒望著兒子,感覺他的確長大了,心中生出臨彆時的不舍了。
爺倆碰了一杯,許家軒一飲而儘,吃了口皮凍道:“還是那個味兒。”他向老板道:“再給加個涼調鱔絲。”
許純良道:“要不再來個甲魚撈飯?”
許家軒搖了搖頭道:“你不懂,到這兒就得吃地方菜,想當年啊,我……”他說到中途就停了下來。
“當年你怎麼著?”
許家軒笑道:“沒怎麼著,我年輕的時候可比不上你,你們現在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許純良道:“彆介啊,我可聽爺爺說,你年輕時挺花的啊。”
許家軒道:“他居然跟你這麼說?可真是,哪有當爹的這麼說兒子的!”
許純良跟他碰了一杯酒,喝完這杯酒給他倒上:“說說我媽。”
許家軒道:“有啥可說的?聽說她在維也納定居找了個假洋鬼子,給人家當了後媽。”
許純良笑了起來:“你好像充滿怨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