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站在葉清雅的一幅書法前,這幅字寫得是李清照的《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許純良看了一會兒,感覺葉清雅的書法的確得了瘦金體的幾分神韻,在形方麵已經做到了九分,應該當得起才女二字。
此時有幾人一起走了進來,因為見過照片,許純良一眼就認出其中那名身材高挑氣質高貴的女子正是葉清雅,心中暗喜,今天果真來著了。
他就是衝著葉清雅來得,葉清雅的個人畫展,她每天都會來這裡,如果有重要嘉賓過來參觀,她還會親自陪同。
走在葉清雅身邊的那位鶴發童顏,紮著馬尾小辮的是全國書協的副會長嶽千山,是國內書畫界的風雲人物,過去的大師深藏不露隱入塵煙,現在的大師特立獨行,穿著打扮都要標新立異,恨不能在腦門上寫上裝逼兩個字,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文化人。
許純良駐足等待,那群人一邊走一邊聊,嶽千山對葉清雅的書畫讚不絕口,許純良聽得清楚,公平地說,葉清雅的書法在年青一代中也算得上出類拔萃,但是還沒有嶽千山誇讚得如此完美,嶽千山的行為有商業互捧之嫌。….
嶽千山一行來到了那幅《聲聲慢》前,許純良沒有讓開,右手托腮裝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
嶽千山看了一會兒,讚道:「好啊!這幅聲聲慢寫得好啊!瘦挺爽利、側鋒如蘭竹,就算宋徽宗趙佶當年也不過如此,字裡行間將心中憂鬱愁苦的情緒演繹得淋漓儘致,清雅先生的這幅字絕對是經典之作。」
葉清雅自己都聽不下去了,趕緊謙虛道:「哪裡哪裡,嶽老師謬讚了……」
許純良此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種時候發笑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幾個人都愣住了,嶽千山抿了抿嘴唇,壓抑住想斥責這年輕人的念頭,葉清雅涵養很好,而且嘉賓都在犯不著和一個觀眾一般計較,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請嘉賓們移步看下一幅作品。
許純良此時道:「這種書體要以神閒氣定的心境來完成,根本不適合表達憂鬱愁苦的情緒,這也是為何趙佶的經典作品都出在他當皇帝時候的原因,那時候衣食無憂,心境平和,才能寫出《楷書千字文》《穠芳詩》這樣的經典,等他被金人俘虜,就再也寫不出這樣的佳作,原因是心境發生了改變,這位老先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嶽千山被許純良當眾點到臉上,這張老臉頓時掛不住了,他也承認許純良說得對,可當著這麼多人豈能甘心被一個年輕人教訓,冷冷望著許純良道:「年輕人,你也懂得書法?」
許純良微笑望著嶽千山道:「略懂一二,在下雖然不才,可我個人覺得這幅書法也就是六十分的水準。」
葉清雅俏臉一熱,這廝是誰?是來砸場子的嗎?她承認自己的書法沒有達到儘善儘美的地步,向前還有提升空間,但是說她隻有六十分的水準她
可不服氣,這不是說我的字才剛剛及格嗎?自我評估怎麼也得八十五分朝上了。
葉清雅道:「這位先生,請您點評一下這幅字的缺點。」你說我寫得不好,總要說出個一二三吧。
許純良大老遠跑到這裡,就是要見葉清雅,貶低葉清雅的作品,無非是要引起她的注意,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已經成功一半了。
許純良道:「光說不練假把式,剛巧,我也寫過瘦金體,這裡有沒有筆墨紙硯,我現場寫一幅七十分的字,供大家品鑒。」
葉清雅一聽就明白了,人家就是來砸場子的,說自己的書法隻有六十分,他要現場寫七十分的字,就是說他的書法勝過自己,葉清雅專研書法這麼多年,個人展出也辦了幾十場,這種狀況還是頭一次遇到,她聰慧過人,看出對方挑釁的背後肯定暗藏動機,淡然一笑道:「嶽先生,您這邊請。」
葉清雅的舉動立顯格局,表明我不屑於跟你計較,根本不樂於搭理你,本來這麼走了,事情就能漂漂亮亮地解決,可誰身邊沒有三兩個豬隊友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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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