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培安道:「所以我才找你商量,我要是開醫院,回春堂這邊就顧不來了,化機廠那邊你是沒去過,地方很大,我的意思是,如果拿下來那裡,可以同時搞兩個重點,一是產科,二是中醫院。「
許純良明白了,鄭培安如果承包醫院,那麼以後他的精力肯定無法兼顧回春堂這邊,所以他才想通過自己試探一下老爺子的意思。
許純良勸他先冷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爺爺那個人非常傳統,如果鄭培安步子邁得過大,說不定會激怒老爺子。
鄭培安也隻是一個初步的想法,他這些年雖然攢了一些錢,但是開一家專科醫院還是欠缺實力的,因為許家文的拒絕,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迫切地想證明自己,他要做一番事業,要讓許家文看到他的進取心,要將許家文的前夫比下去。
鄭培安晚上不出意料地喝多了,許純良將他攙到了回春堂,將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睡了。
許長善過來看了一趟,等許純良安頓好鄭培安,爺倆悄悄出門。
許長善責怪道:「你怎麼把他灌成這樣,你鄭叔年紀也不小了,萬一喝出事怎麼辦?」
許純良連忙表示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老鄭是自己心裡有事。
許長善其實也明白是什麼原因,歎了口氣道:「跟你小姑鬨彆扭了?」
許純良樂嗬嗬點了點頭。
許長善歎了口氣道:「兩人加起來都九十歲了,哪有那麼多的矛盾可鬨,培安也真是,這麼大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他非常明白鄭培安的想法,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勉強,他就算再喜歡鄭培安也不能替閨女做主。
許純良陪著爺爺回到他的房間,這個春節他都在忙爺倆基本上沒怎麼見麵,剛好陪爺爺嘮嘮嗑。
許長善問起他去滬海的經曆,許純良隻說一切都好,甄純那裡他也交代過,不要說大姑的不是,彆給爺爺添心思,彆看甄純性格叛逆,但是對他這個表哥倒是非常崇拜,言聽計從。
許長善道:「你大姑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許純良知道爺爺想她了,點了點頭道:「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全靠她照顧。」
許長善歎了口氣道:「的確不容易。」心中還是有些失落,就算女兒再忙,難道連兩天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許純良本想讓他早點休息,可爺爺還想跟他說件事,拍了拍床邊讓他坐下。
許長善道:「還記得我之前說過要結束回春堂的事情嗎?」
許純良自然記得,不過後來爺爺收鄭培安為徒,這件事也就不再提起,現在爺爺已經大幅減少了坐診的時間,平時鄭培安、柳山民和李家寬都會過來幫忙,回春堂的生意雖然大不如前,但是運轉一直正常。
許長善道:「我思來想去還是想將回春堂關了。」「為什麼?」
許長善道:「這回春堂是我們許家祖上傳下來的,我自然不想在我的手上結束,可是到了你爸這一代就已經無人願意學醫了,我知道你孝順,天賦極高,可是我也能看出你誌不在此,爺爺總不能用一間小小的回春堂拴住你,如果我強迫你犧牲自己的事業來繼承家業,那我也太自私了。」
許純良道:「您彆忘了還有徒弟啊。」
許長善歎了口氣道:「培安的心思我還能不明白,彆看他年齡比你大一截,但是無論悟性還是定力都不如你。就算我願意教,他也未必學得會。這段時間的狀況你都看到了,我精力不濟,平時都靠他們幾個過來幫忙,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耽誤他們的寶貴時間,時間就是金錢,讓我於心何忍?」
許純良道:「您老是覺得他們在這裡坐診賺不到錢?」
回春堂最近的經營情況也就是勉強維持
,老爺子看病診療費不高,開藥也基本上都是些平價藥材,遇到生活困難的病患,他經常少收錢甚至不收錢,如果不是這間門麵是自己買下來的,恐怕還要虧錢。
許長善道:「老了就是老了,我過去始終認為隻要醫術過硬,看病憑良心就不會沒有生意,我也沒想過大富大貴,隻求能混口飯吃,將你養大成人足矣。可時代變了,現在相信中醫的越來越少,所謂的中醫也和我的認識大相徑庭,我老了無法改變我的秉性,但是我不能要求你們也和我一樣守著這間小診所過一輩子。」
許純良能夠理解爺爺的苦心,微笑道:「您老之所以要將回春堂結束,還有一個原因吧,您是擔心我們這些人撐不起回春堂的招牌,給許家列祖列宗抹黑。」
許長善被孫子說中了心思,笑了笑道:「我去煮點醒酒湯給你鄭叔送去。」許純良道:「您老歇著吧,我去。」
「一起去。」
爺倆來到廚房,許長善看到孫子熟練地將醒酒湯所需的材料配好,上火煮上,心中暗忖若是純良專心學醫,必有所成。
許純良道:「爺爺,我同意您將回春堂結束了,不過我打算和鄭叔他們開一家醫院。「他沒有說是鄭培安的主意,把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這也是為了幫老鄭減輕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