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王金武安排客人去休息,秦正陽和許純良來到湖邊喝茶。
看到許純良和周書記一家走得這麼近,秦正陽對他多出了幾分敬畏。
許純良倒沒有趁機向他秀肌肉的意思,喝了口茶道:“老太太在東州悶得慌,是我請她過來轉轉的,給秦書記添麻煩了。”
秦正陽笑道:“這叫什麼麻煩啊,我平時想找這樣的機會都找不到。”他說得都是實情,如果不是許純良創造這樣的機會,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認識周書記的家人。
兩人對望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同時笑了起來,經過短時間的磨合,兩人之間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
秦正陽道:“我聽說趙飛揚好像遇到一些麻煩。”
許純良道:“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對趙飛揚的遭遇他沒有感到幸災樂禍,也沒有多少同情心,如果說有也是對趙老爺子的。
秦正陽歎了口氣道:“我和趙院接觸不多,不過我對他的一些做法不敢苟同,尤其是當初他從體製中離職的決定。”
許純良喝了口茶道:“他這個人一開始還是很想做事的,據他自己說,之所以選擇辭去公職是不想束縛太多,想放開手腳為長興做點事。”
秦正陽道:“能力撐不住野心啊。”他深諳體製之道,什麼束縛太多,什麼想為單位做點事,全特麼是扯淡,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欲,隻不過這種人通常又當又立,明明出發點很原始,但是非要包裝得冠冕堂皇。
秦正陽有些看不起趙飛揚的所作所為,認為這種人短視且自私。
許純良笑了起來,看得出秦正陽正在嘗試和自己進行更深入的交流,秦正陽無疑要比趙飛揚更為精明,他剛來到湖山鎮的時候,秦正陽對他也抱有警惕之心,甚至一開始來了個下馬威,不過在意識到自己的能力和背景之後,秦正陽馬上調整了態度,在幾次關鍵的問題上都對許純良進行了力挺。
雖然秦正陽的級彆不如趙飛揚,但是秦正陽顯然要比後者更有擔當,不像趙飛揚遇到事情首先想到得是自保。
秦正陽拿起茶壺主動給許純良倒了杯茶,上級給下屬倒茶絕不是無心之舉,意味著秦正陽對許純良的徹底認同,也意味著他向許純良拋出了橄欖枝,想成為許純良的朋友。
許純良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惶恐,安之若素地望著秦正陽,這個人不簡單,識大體有擔當。
許純良端起茶盞主動向秦正陽道:“秦書記,我敬您。”
秦正陽微笑端起了那杯茶,許純良茶盞略低一些,算是對他倒茶的回敬,喝完這杯茶,秦正陽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提出申請將你正式留在湖山鎮。”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表態要將許純良留下來。
許純良笑道:“秦書記,謝謝您的器重,不過我現在還不著急做決定。”
秦正陽道:“那就等等再說,反正湖山鎮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許純良意味深長道:“有伱這樣的領導真好。”
秦正陽笑道:“有你這樣的兄弟是我的福分。”
秦正陽絕對是一個聰明人,他懂得用怎樣的方式表達,既不丟了自己的麵子,也能夠讓對方領會到自己的心跡。他算是有些背景,但是背景還不夠強大,能夠走到今天的位子一半源於他的能力,還有一半源於運氣。
秦正陽在擔任書記之後躊躇滿誌準備大展拳腳,可市裡卻增加了一個度假區指揮部,這讓秦正陽有些泄氣,也有些惶恐,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運氣到此終結。
許純良的到來讓他看到了希望,接連發生的幾件事讓他認識到,許純良不是自己的競爭對手,而是他的貴人。
梅如雪、許純良這樣的人注定不可能在湖山鎮久留,人家過來的目的就是要多一份基層工作的履曆。自己應該利用機會跟他們拉近關係,而不是跟人家搞對立,隻要能夠獲得許純良的認同,也許他可以更進一步。
許純良也看清了秦正陽的目的,也看到了秦正陽的價值,多一個這樣的朋友絕不是壞事。
“哎呀,你有冇搞錯?就你這技術還好意思拿著相機冒充專業攝影師?”兩人循聲望去,卻是甄純讓周德明給她拍照,周德明也就是個攝影初學者,拍出來的照片讓甄純很不滿意。
許純良心說這妮子不知道人家是誰,對他這麼呼來喝去的。
周德明臉紅到了脖子根,不過甄純怎麼說他,他還是樂嗬嗬張著個大嘴,跟地主家傻兒子似的。
秦正陽道:“年輕真好。”
許純良道:“我也年輕。”
秦正陽笑道:“說句心裡話,我從來都沒覺得你年輕過。”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許純良知道秦正陽所指的不是長相是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