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還回駐京辦?”因為對他的處理決定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所以他以己推人,認為傅國民可能跟自己的狀況一樣。
傅國民苦笑道:“我倒是想回去,可領導們不同意啊,純良,不好意思啊,這次拖累你了。”
許純良道:“這話從何說起,要說不好意思也是我不好意思,因為我調動的事情害得你犯錯誤了。”雖然許純良心中沒這麼想,可有些麵子話還得說。
傅國民道:“錯誤不是想犯就能犯的,得領導認為你有資格才行。”
許純良沒說話,傅國民也是個通透的人物,在駐京辦曆練多年早已成了人精,他當然清楚這次被拿下的主要原因是什麼,什麼任人唯親隻不過是理由罷了。
不過也有傅國民看不懂的地方,比如說這次許純良被處理就有些突兀,許純良隻是一個小字輩,沒必要把他單拎出來,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意味著要把許純良清退回長興醫院,這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傅國民現在沒心情想許純良的事情,畢竟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傅國民和許純良並沒有針對最近的得失進行探討,因為他們都清楚這樣的探討毫無意義。
許純良沒有回家,讓傅國民把自己送到長善醫院。
醫院目前還處於試營業狀態,生意極其火爆。
許純良倒是邀請傅國民進去坐坐,可傅國民哪有這個心情,借口要回去整理,選擇離開。
許純良抱著紙箱子,目送傅國民遠去,傅國民的離去宣告了自己在文旅局短暫的工作生涯就此結束,許純良的心情並未受到太多的影響,通過這件事他對體製的認識又深入了一層,他也沒有責怪任何人。
許純良抱著紙箱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門的時候,顧厚義剛好從一旁經過,趕緊過來幫忙,許純良將東西放在辦公桌上,說了聲謝謝。
因為平時許純良很少來醫院,所以顧厚義難免有些好奇:“小許,伱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許純良笑道:“這不是犯錯誤了嘛,被文旅局給清退了。”
顧厚義聞言一怔:“清退了?什麼情況?”
許純良把自己的處境說了一遍,其實他來醫院的目的也是想跟顧厚義見上一麵,針對這件事請教一下老院長,顧厚義在長興的領導崗位上工作多年,經驗豐富,許純良也想聽聽他的建議。
顧厚義聽完方才知道許純良居然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東州燒烤的熱度起得太快,當初顧厚義就感覺東州文旅以燒烤作為突破口可以,但是如果以燒烤作為文旅發展的重點可能會缺乏持續性。
事實也證明了顧厚義的擔憂不是多餘的。
顧厚義道:“你自己怎麼考慮的?”
許純良道:“我無所謂啊,反正是革命工作,到哪兒還不是一樣。”
顧厚義笑道:“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你不怕彆人看笑話?”
許純良道:“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剛聽說上頭對我的處罰決定的時候,我也有些窩火,想甩手不乾了,但是我要是就此不乾,豈不是等於就此認栽,落了口實,彆人會認為我真是走後門進的文旅局,我之前的付出和努力全都被抹煞了。”
顧厚義重重點了點頭道:“就是這個理兒,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留下不是認慫,是爭這個理兒,是要讓他們看看,留下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委曲求全,就算是走也得是我自己主動走!”
顧厚義想起了自己,當初被迫離開長興,那口氣到現在都沒咽下去,也是在事後他才想明白了,上頭之所以把自己從長興弄到老科協,不是因為自己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而是因為自己擋了彆人的路,隻有自己走了,才能給趙飛揚騰地方。
許純良笑道:“就是這個理兒聽您一說我頓時豁然開朗了。”
顧厚義欣賞地望著這個年輕人,其實他並不需要自己的意見,許純良這小子有主見有魄力。
不過顧厚義還是給出了許純良一些忠告,其實這件事並不是沒有回旋餘地,上頭讓他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指的應該是從文旅局到衛生局,並沒有一定要讓他回到長興醫院。
流程上也是許純良先去衛生局報到,衛生局再做出人事安排,如果許純良回長興,一來麵子上過不去,二來趙飛揚未必樂意接收,提出反對也有可能。
可如果許純良有了其他的選擇,衛生局對上有了交代,趙飛揚肯定也不會說什麼閒話。
顧厚義提醒許純良彆忘了長興過去的副院長嚴回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趙飛揚去長興任職之後多次打壓嚴回意,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嚴回意才找關係去了市傳染病院,現在嚴回意在傳染病院擔任一把手。
許純良和嚴回意打過不少交道,而且嚴回意對他非常欣賞,剛去傳染病院的時候還想挖許純良過去給他幫忙,後來因為許純良的婉拒而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