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像是受了花神的蠱惑將之視若珍寶,就見唐允鳴雙手張開環抱花苗,做出保護的姿勢,意已決:“老大你去吧,花兒由我看著呢!”
另一人則閒閒地站唐允鳴身邊,慢條斯理地說:“我替你留下照看這位先生。”
“……”
一個兩個都不肯走。
於聲抬頭瞥一眼黑天,忽生一計。他大步流星走了過去,蹲下身就著手挖土,眨眼的功夫,他十根手指連土帶花抄起來一抔,徑直塞唐允鳴懷裡。
“又不是帶不走,磨蹭個鬼呢?”
他也是鬼迷了心竅,早這麼做不就得了?何必因為灰一句“再等等”就傻乎乎地讓他們留下等。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哈哈哈。”唐允鳴乾巴巴傻笑的時候,鉛雲已至,豆大的雨點落在眾人頭頂。他寶貝地將月神花揣在胸口,拉上衣服拉鏈護在懷裡。
三人一起往回走。
灰慢吞吞走在最後,目光幽幽盯著雨點落在地麵的黑影,倏忽頓足,回頭望向昏暗的天空。
雲層後,一顆熒熒惑星時隱時現,它顯現時赤紅閃爍,像星辰隕滅前最熾烈的燃燒,火光的灰燼印在灰通透的眼底,給他冷灰色的瞳孔打上一抹流淌的炫光,那灼眼的絳紅之色仿佛沿著他的眼睫留下了一條描邊,最後收入眼尾,像是妙筆勾畫出的緋色眼線。
一眨眼,就散了。
於聲三步兩回頭,幾乎是立刻就發現灰落於人後,接著就是發呆望天杵在原地不走了。
灰發呆望天,遊戲必出亂子。於聲也仰頭望天,見烏雲已遮蓋住所有,隻黑漆漆一片混沌。
他當即轉身朝著灰走去,劈頭就問:“怎麼不走了?”
灰緩緩收回視線,調皮地衝於聲眨眨眼:“你跟我做朋友我就走。”
於聲不吃這一套:“我可以打暈了你扛走。”
“三年不見,你還是這麼野蠻。”灰歎氣,卻依舊給出好評:“但你仍舊是一個好人,我聽你的,走就是了。”
還是老樣子會關心照顧人,隻是不願意同我做朋友。
於聲步伐微亂,“你是個好人”這句熟悉的話,讓他覺出一絲不是滋味來。
灰對所有人說話都是以您相稱,以前也是這般稱呼自己。然而這次見麵,他說“你”。他每一次與自己交談,用的都是“你”。
“怎麼不是您了?”於聲沒有回頭,維持步調不變,沒頭沒腦地問出了口,像是問話,也像是自言自語。
灰笑笑,坦然回話:“因為你不一樣。”
在我的心裡。
“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都說滴水可以穿石。灰的一句話,如同那一滴柔軟無害的水滴,落在堅冰之上,頃刻間碎成一朵水花,而堅冰已然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