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進來不久,但虞冷其實特彆能理解林珊的心情。
因為無數人忽然來到這裡,卻沒人知道怎麼離開。
幸存者們都告訴自己,至少要活著,隻要活著就有離開這裡的希望。
可是在這個地方,光是活著,就已經太難太難了。
大家好像都變成了一具具機械運轉的行屍走肉,隨時徘徊於死亡和癲狂邊緣,麻木地等待厄運降臨。
即便僥幸從一個推演線裡活了下來,很快又要進入下一個。人類徹底成為一個個渺小的,脆弱的,永不停歇轉動著,直到徹底宕機報廢的齒輪。
精神還正常的幸存者要每天活在對生活的恐懼和焦慮裡,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壽命還剩多少,長此以往不瘋才怪。
要麼成為屍體,要麼變成瘋子。
虞冷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對此愛莫能助,因為她自己也是一個可憐的小蜉蝣,沒有天生神力,撼動不了大樹。
她隻能輕輕拍拍林珊的肩膀,溫聲安慰:“好好活著,你一定會再見到小家一的。”
林珊哽咽了幾聲,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我其實……”
她終於忍不住和虞冷說了實話,“我其實原本打算把那個木雕娃娃藏起來,拿去討好陳建光的。我希望他能看在我主動提交線索的份上帶我出去,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想出去。”
“我知道。”
虞冷表情平和,聲音冷靜地說:“一個是有經驗有地位的幸存者領隊,一個是初來乍到的新人,你覺得他有更大的把握帶你出去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過。更何況木雕是你發現的,你有選擇把它交給誰的自由。”
雖然如果線索被陳建光等人壟斷,她們八成會交代在這。
“不過,還是謝謝你最後選擇了我,還和我說了實話,其實你不需要和我道歉。”虞冷彎彎唇,朝林珊溫和地笑了下。
“林珊姐,你是個善良的好人。”
虞冷很不喜歡事後問責的流程,囉囉嗦嗦講一堆大道理起不了什麼作用。比起說教式的溝通,她更喜歡用正麵鼓勵的方式將彆人打動。
林珊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唇彆開了視線:“上午你威脅陳建光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不是什麼……很好說話的人。”
林珊停頓幾秒,似乎在想合適的形容詞:“但你其實……挺好的。”
威脅陳建光的時候?
虞冷思索片刻,腦袋裡忽然蹦出今天早上滿嘴跑火車,最後把陳建光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場麵。
忽然覺得蠻搞笑的。
雖然當時她說的台詞有很多地方都采用了誇張的手法,不過有些地方,虞冷其實沒撒謊。
爹不疼娘不愛是真的,沒有軟肋也是真的,而且她確實報複心特彆強。
虞冷就屬於狗咬她一口,她絕對會一口咬回去報複,而且要多咬好幾口讓它徹底長記性,從此再也不敢招惹自己的那種人。
不過在法治社會,一切行為都受法律條文和公序良俗的製約,所以虞冷不會真的咬狗。
但在這裡,如果所有幸存者中最後隻能存活下來一個,那虞冷肯定會無所顧忌地殺出一條血路,豁出一切,成為唯一的勝者。
大家都想活命,甚至不惜代價,她也同樣。
時間緊迫,她們終止了聊天。
林珊的臉色和緩許多,情緒不像一開始那樣忐忑不安。
然而還沒等安心多久,門外就忽然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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