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著試題的櫃子要三把鑰匙同啟,這事查到底,隻有兩個結果,不是有某個輪值官員騙取了其他兩人的鑰匙偷看了試題,就是某三人合謀偷看試題再將之泄露。而目的,一應是為財,而二就是要在一場皇帝為了培育寒門士子而設的春闈裡,安插自己的勢力,也是對皇帝展示出的一種倨高的姿態。
她本來是有把臟水往主考官謝鈞身上潑的意思,隻是昨夜謝遙說其父不喜顧允為人,又想起前世謝鈞對顧允不假辭色,後來還借機將他外調,他是沒有理由會泄露試題的。而謝遙昨夜給她那輪值表,那是她本來可以自己問禮部拿的,可是若她或大理寺的任何一人去問,又怎知道會否順利拿到,拿到的必然是真的?所以,他是要她知道,他賣了一個人情給她,謝鈞和謝氏她想都不要想。
他似乎也知道,她得了那份輪值表,自會有官場以外的人去幫她調查這些禮部官員……她不確定他是不是知道得太多,是不是欲借這個機會把她的底子都起了出來,所以從禮部出來後,她也不急著去陳家藥材,反而先帶著證物回了大理寺,再借著宋渝手中殺人案的名義走訪了平康坊幾個地方,然後優哉遊哉地閒逛了一會才帶著輪值表來到鋪子。
雖說買藥隻是幌子,交待了輪值表的事後掌櫃還是認認真真的給她抓了暖身養生的藥材。“少主遇冷便久咳不愈,還是該好好保養才是。”
韓昭淡淡一笑。“謝謝先生了。”
她卻知道,她這身子大概是一輩子也治不好的了。上一世這陳掌櫃也是這樣一直給她抓藥,可她這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後天用藥雖然能讓寒冬好過一點,可病根卻是沒有辦法根治。
直到陳家藥材和其他師門據點被那個人連根拔起,她的身體再也沒有調理,便一直腐朽下去,最終由內到外都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重活一次,她對掌櫃的愧疚和感激之情隻有更甚,連番謝過之後便提著大包小包的藥材走上回家的路。
走進小院子時,她禁不住往樹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著什麼。
樹上哪裡有人,韓昭自然自語的“哦”了一聲,目光回到地上,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失落些什麼。
忽然毫無來由的想起了上一世的一場宮宴。
那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概是她剛剛升任禦史中丞的時候。皇後在上元佳節辦了一場宮宴,宴請的都是大家閨秀和世家子弟,用意不言而喻。而她剛行冠禮,又是朝中新貴,便也在了受邀之列。
隻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名門望族之間的相親大會又哪會有她一個庶民出身的什麼事情?但作為天子近臣,皇後的盛情又難以推卻,她便隻好進了宮,坐在不起眼的一個角落看著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姑娘們熙來攘往的百態。
此時還未開席,一群廣袖寬袍的翩翩公子坐立亭中,正在辯論著“名教”與“自然”。一方的論點是名教出於自然,天地君親師的禮教規矩本來就是天道;另一方的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