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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遙踏進正堂裡,一眼便看到了高掛正中的禦賜牌匾。
他嘴角上揚,笑得耐人尋味:“天下為公,倒是切合你的理想。”
“曾經在這裡掛著的『中流砥柱』也是。”韓昭淡然笑著,提起過往,似乎毫不介意:“舊地重遊,可有物是人非的感覺?”
上一世的南陽侯府也有一塊禦賜牌匾,上麵寫的卻是“中流砥柱”四字。那時的他年方二十便已封侯拜相,在之後的十多年裡以一人之力力抗南北世家,重新集權中央,當得起這中流砥柱四字。
謝遙卻隻覺心裡一痛,也不知是因為韓昭的不在意,還是因為自己曾經為了這中流砥柱四個字背後所代表的責任,而背棄了上輩子的她。
他搖了搖頭道:“南陽侯府在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存在,屬於南陽侯的富貴名利於我皆如浮雲;要說這地方還有什麼是值得留戀的,便隻有與你的回憶了。”
韓昭臉頰微紅,呻道:“你怎麼淨想著這些?”
上一世的她曾經在這座府第的書房裡與他秉燭夜談,也曾在正院裡做過比秉燭夜談更加親密的事……這人在前世好歹是叱吒風雲的一代權臣,怎麼占了謝家那位風流名士的身體,腦中還真的隻剩這些風花雪月的“回憶”了?
看見她不再是一片淡然的樣子,謝遙心念微動,擺上一本正經的臉色說道:“與子曜的回憶,哪有什麼好羞恥的?若說讓我感到羞恥的事,便是我曾經所信奉的道錯得離譜,而我將這錯得離譜的道放置於子曜之上。”
韓昭默默地聽他說完,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回應他的說話,而是不置可否的道:“進去內院走走?”
正院書房已被修整一新,卻大概保留了原來的樣子,竟和上一世南陽侯府的書房有九成相像。
兩人分賓主坐下,謝遙環顧四周,笑道:“還記得子曜第一次來訪時,我們便是坐在這裡議事,隻是現在賓主掉轉了,好像反而更符合你我現在的關係。”
韓昭白了他一眼,見自己還身上還穿著入宮謝恩的厚重朝服,便站了起來道:“我先去換一身衣服,你在這裡隨便看看。”
待她再次出來時,已經換上了素白常服,脫了官服的襆頭之後秀發隻以一根簪子鬆鬆挽起,那簪子便是謝遙當日親手為她挽發用的桃木簪。
看見她戴上了自己挑的桃木簪,他的心情也毫無來由的好了起來,一雙桃花眼也彎成了月牙型。“子曜看來很是喜歡我的生辰禮物。”
韓昭一呆:“生辰禮物?”
他指了指她頭上桃木簪子。韓昭立時明白過來,失笑道:“你知道我從來不慶生的,那場冠禮也不過是做的一場戲,你不說這生辰二字我還聯想不到那兒去。”
“不,你曾經慶過生的。”他三步並兩步的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我為你慶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