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說這春香樓名聲漸好,但畢竟仍是風月之所,陋習未改。客人也多是男子,姑娘家家的來此便顯得格外顯眼。
更莫提佟映真還戴著帷帽而來。這女子若是上春香樓來,大多都是來尋自家夫婿的,便有美人迎上來問道:“姑娘來春香樓,是尋人的?”
脂粉氣過重,香得佟映真有些難受。宋長昭並未留下什麼信物給她,她便直接開口道:“翰墨閣,宋老板。我要見他包下的婢女小桃。”
那美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帷帽下若隱若現的麵龐應當也是不俗。隻是可惜了,那宋老板卻是個眼瞎極了的,春香樓裡那麼多姑娘,偏偏看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桃。
本來都準備打發她了,沒想到被宋老板看上,這下不僅奴婢不用做了,還日日好吃好喝供著,生怕這棵搖錢樹自己跑了。
不過……被宋老板的桃花債找上門來,她看著佟映真,這樣的嬌嬌美人,使起手段來也是半點不心軟的。
“好……姑娘隨我來。”
佟映真便跟著她到了一處包房前。她一將門推開,裡頭坐在床邊的人便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迅速站了起來。
確實就是個普通婢女,沒什麼特彆之處。
佟映真找了處椅子坐下,示意她也來坐:“你不用怕。”
小桃慢慢地走過來,並未坐下,也不敢抬頭看她。佟映真道:“我問,你答。”
她仍低著頭,身子微微發抖,不停絞著手指,看起來緊張極了。
佟映真失笑,自己當真有這麼嚇人麼?看來宋長昭說的沒錯,小桃的確是個膽子小的,虧得他想出這辦法將人給看嚴實了。
她並未摘下帷帽,伸出手在桌上輕敲了幾下,思索道:“今日之後,你若想離開春香樓,我便幫你贖了奴籍。天高海闊,我給你一筆錢,往後便不用再看人臉色過日子。”
小桃猛地抬頭看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驚喜之餘馬上跪在了她的麵前。
“姑娘問便是了……奴婢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佟映真扶她起來,讓她好生坐下:“你先與我說說,刑部的人都問了你什麼,你又是如何答的。”
小桃努力回想了想,這話上次宋老板也問過她了,她慢吞吞地又複述了一次。佟映真一邊聽著,一邊又提些細節出來讓小桃回想補充,心裡才有了個大概。
“蘭香姑娘平日不喜我近身,她也不與樓中其他姑娘往來。不過……蘭香姑娘生的好看,背後又有東家替她撐腰……”
“東家?”佟映真隻想著春香樓是裴國公的勢力,不想其中竟還有一個東家,她繼續問道,“你們東家,是男是女?”
小桃像是犯了難,五官擠在了一處,擰緊眉頭道:“東家……有時候是男,有時候是女……”
她自己也似信不過這套說辭,說完便抬頭呆呆地看著佟映真。
佟映真也愣神道:“這是什麼說法?”
小桃搖搖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急忙道:“我不知道……但東家他每月初七會在頂閣會客!”
初七,那今日便正好是初七。
佟映真讓她等著,一掀帷帽便衝出了房門。她向頂閣的方向看去,竟當真有一蒙著麵紗的女子正從上往下看著她。她剛一對上那人的目光,那人便慌了神,轉身就要離開。
佟映真急忙沿著樓梯匆匆而上去追她:“站住!”
有人自轉角而出,伸手將她攔下:“姑娘這是做什麼。春香樓頂閣,不接待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