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迎財神,送窮神,家家戶戶都忙著掃掉這幾日的垃圾與晦氣,見麵都拱手互道一句“發財大吉”,整個盛京洋溢著一片喜慶。
“快看,有人過年出殯!”
不知道哪個小孩在人群裡尖著嗓子喊了一句。
眾人循聲望去,正好見到一身素服,麵容憔悴,雙眼通紅的宋惜月,正滿臉絕望地走著。
她的身邊,是扶著腰挺著孕中期孕肚的璽兒。
她的身後,是同樣穿著素服的顧府眾人分列兩隊跟著。
左邊是一口沒有合蓋的棺材,右邊是躺在軟擔架上不能動彈的顧潯淵。
“這是出什麼事了?”有人小聲問道:“那不是宋夫人嗎?她今兒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看樣子好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冤屈。”
“咳咳,可靠消息,宋夫人今日是去宮前領罪的。”
這話就好似在並不平靜的湖水之中澆了一瓢熱油,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
“咱們最近不是都聽說了嗎,那大澤福女其實是南疆聖女,來咱們大澤是來勾引那位的,顧府隻是她的踏腳石。”
“但是宋夫人慧眼如炬,一開始就發覺那女的不對,所以一直都很防備著,卻沒想到還是叫她得逞了。”
“如今啊,上頭那位被迷了心竅,正準備說那位福女是清白的,南疆聖女的言論啊,是宋夫人嫉妒之下的栽贓,宋夫人可不委屈死了嗎?”
聽了這話,百姓們紛紛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那可是皇帝啊!
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糊塗至此,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不僅如此,”人群中又一人開口,低聲道:“咱們都知道宋家備受忌憚對吧,那上麵那位為什麼要說宋夫人汙蔑那福女,豈不是懂得都懂?”
“你這麼一說也太有道理了!我還聽說之前那位要下旨封賞那位福女,鎮北王拚命阻止,結果被打破了腦袋關進了天牢,到現在都沒被放出來呢!”
“天啊,天子如此,豈不是國之將亡?”
……
伴隨著宋惜月一行人逐漸靠近皇宮,這樣的言論也呈現出了愈演愈烈之兆。
冰天雪地之中,宋惜月站在最前麵,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直挺挺地跪在了宮前廣場。
隨著她的下跪,身後顧家所有人也紛紛跪了下來。
擔架抬著的顧潯淵落地時不知是不是扯到了傷口,低聲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搶到什麼注意力,另一邊,棺材落地,發出“咚”地一聲響。
所有人的視線都注視了過來。
抬擔架的錢天逸見狀,立刻迅速果斷地拿出一方帕子捂了一下顧潯淵的口鼻。
正要醒過來的顧潯淵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而此時,宋惜月沙啞之中帶著絕望,絕望之中透露著鏗鏘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臣婦宋惜月,前來求陛下降罪!”
“臣婦未能為夫君分辨奸人,使得南疆細作得以混入府上,此為一罪!”
“細作入府後,臣婦明明察覺有異,卻沒能說服夫君警惕,此為二罪!”
“細作誕下孽障之時,分明已經正大光明在府上施用巫蠱之術召喚蟲潮吃人,臣婦卻隻是上報三法司,未能上奏天聽,此為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