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宋惜月的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宋劍雄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扭曲。
他的槍杆子被宋惜月單手製住，他也沒有往回抽，而是就這樣盯著宋惜月看著。
他的眼神裡帶著濃烈的不甘和憤怒，卻在對上宋惜月那張絲毫沒有得意之色的臉的時候，不知為何，心底裡生出一股莫名的欣慰。
一旁，林瑾崢見他們祖孫二人僵持不下，將宋懷星護在身後，上前道：“公爹，阿月也是為你好。”
“您年歲已高，近年來時常風濕，南境雨水多，您在南境實在難熬。”
“如今新帝登基，陛下念著您，怕您操勞，這才用南國公之位換您的家主之位，讓您回京享清福呢！”
她話說完，宋懷星從她身後探出腦袋，對著宋劍雄道：“祖父不必擔心自己不能名垂青史了，現在的陛下人是阿騁表哥，不會給我們宋家扣帽子的！”
說著，她拽了拽林瑾崢的衣擺：“是不是啊娘！”
林瑾崢摸了摸她的腦袋，點點頭。
宋劍雄看著母女三人，又看了一眼遠處縮著脖子的父子三人，冷哼一聲，抽回了槍柄。
他看著宋惜月，道：“祖父知道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你要相信我，我把你嫁給顧潯淵這件事，沒有做錯。”
宋惜月聞言，淡淡笑道：“有錯沒錯也不重要了，因為顧潯淵已經死了。”
“……”宋劍雄一時無言。
他收回槍杆子，轉身看向那父子三人，麵露嫌惡：“誰當了家主？該不會是你爹吧？”
“不是，是大哥。”
“那還行。”宋劍雄說完就要往回走。
他活了半輩子了，自然不會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上多做糾纏。
既然要他回去當南國公，那他回去就是。
隻是一想起自己跟著廢帝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半輩子，最後孫女一出手就把廢帝給乾掉，半輩子白乾。
宋劍雄就有點心梗。
“阿月，祖父承認去年對你下手太狠，但你也要理解祖父的苦心。”宋劍雄忽然停下腳步回頭說了這麼一句話。
宋惜月聞言，依舊麵上帶笑：“祖父作為加害者，要我這個受害者理解您的苦心，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宋劍雄皺眉看著她：“我是你親爺爺，難道我真的會害你不成？”
宋惜月挑眉：“會啊，祖父不是給我下了軟筋散，還找了小倌放在我院子裡要辱我清白了嗎？這不算害我那什麼算害我？”
宋劍雄不悅，憤怒地看著她：“可受罪的又不是你！”
“原來祖父也知道那是受罪。”
宋惜月表情漸冷：“難道我有一個忠心耿耿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的婢女，這一切祖父就可以當作沒發生嗎？”
“一個婢女罷了，何足掛齒？”宋劍雄不屑。
“若是沒有她，今日我還能站在這裡嗎？”
宋惜月眯了眯眼睛：“祖父對付我的招數招招奔著要我死去的，如今卻因為我沒有死，彆人替我丟了命，你就能說你是清白的了？”
“祖父，世上沒有這個道理，你年歲比我長這麼多，你應該更清楚才是。”
宋劍雄怒視著宋惜月：“難道你還要我給你的婢女賠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