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雋進屋的時候,因為門檻太高,輪椅過不去,抬輪椅還廢了點時間。
即便如此,包括顧潯淵在內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無一人敢抬頭,更無一人敢說什麼。
“門口發現了一個死人。”賀蘭雋輪椅落地,當即丟了一句話出來。
隨後,如兒的屍體便被丟到了顧潯淵的麵前。
“顧將軍,你們將軍府好隨便,死人都丟在大門口,也不嫌晦氣。”
賀蘭雋說著,目光落到了宋惜月身上,道:“聽說這個死人,還是死在顧淑人麵前,可有此事?”
不等宋惜月回答,顧潯淵立刻誠懇地道:“大殿下息怒,賤內粗鄙無狀,沒有打理好內宅,下官一定會多多管束,還請大殿下饒她一次!”
“嗯?”賀蘭雋一臉疑惑:“本殿下說了要對顧夫人如何嗎?”
“……”顧潯淵沒敢說話。
他雖然敢對宋惜月吆五喝六,就連宋大將軍他也敢冒犯一二,那是因為宋家對他一貫好說話,而且宋惜月又是婚前失貞沒了底氣。
但賀蘭雋不一樣。
身為皇長子,又是先皇後唯一的兒子,陛下一貫對他十分寵愛。
而且這些年,賀蘭雋在北城連立數功,朝堂之上的呼聲很大,顧潯淵壓根兒不敢對他有半分不敬。
至於外界傳言說宋惜月本來是要嫁給他這件事,顧潯淵怨的也是宋惜月不守婦道,絲毫沒有對賀蘭雋有半分不滿。
“差點忘了,”賀蘭雋見顧潯淵大氣都不敢出一個,換了個姿勢,支著下巴道:“本殿下讓人驗過了,這死人的死因是蠱術發作。”
“諸位應當知曉,我大澤對巫蠱之術有多痛恨吧?”
聽了這話,顧潯淵忍不住小聲提醒:“殿下,巫蠱之術與蠱術不是一件事。”
“放肆!”星淩閃現而出,一腳將顧潯淵踢翻出去:“你敢置喙大殿下?”
顧潯淵麻利跪好:“下官不敢!請大殿下息怒!”
賀蘭雋懶懶一抬眼皮,隨後繼續道:“顧淑人,這死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聞言,宋惜月緩聲開口,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末了,她補充道:“我進門時,如兒還有氣,我已經讓墨玉出府去請大夫了,沒想到竟然……”
她歎了口氣。
聽了這話,顧潯淵瞪向她:“原來是你害死了如兒!你還會蠱術?!”
“顧將軍,”賀蘭雋瞥向他,“你好像很希望會蠱術的是顧淑人,而且也不是很在乎中了蠱術昏迷不醒的你祖母啊?”
“大殿下明察,下官隻是關心則亂,沒有這個意思!”
顧潯淵大氣都不敢出,趕忙求饒。
“既然如此,”賀蘭雋打了個哈欠,抬了抬下巴,“就請顧淑人將方才要默的藥方默出來吧。”
有了賀蘭雋的命令,這一次,顧潯淵沒敢再阻攔。
宋惜月提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將藥方默寫了出來,就連當初白嬌嬌寫錯的那些地方,都原封不動地寫了出來。
陳太醫仔仔細細地看完藥方,拱手道:“大殿下,從藥方上看,的確是治療消渴症的。”
“隻是有幾味藥下官從未見過,看樣子也不是寫錯了,下官得回去翻一翻醫書才行。”
聽了這話,顧潯淵鬆了口氣。
賀蘭雋從鼻子裡“嗯”了一聲後,指了指床上的顧老夫人:“死沒死?”
陳太醫:……
“老夫人已性命無礙。”
“哦。”
賀蘭雋麵上露出了幾分失望的神色,隨後才終於看向一旁垂手恭立的宋惜月,道:“你這藥方從何而來?”
聽了這話,顧潯淵銳利的目光一下就射了過來。
宋惜月自然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