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傷心又害怕到了極點,顧潯淵跪在賀蘭雋麵前,說著說著竟哭出了聲音。
他又一次叩首在地,甚至伸手去摸賀蘭雋的鞋麵,聲聲淒切,模樣虔誠,好似快要活不下去了一樣。
宋惜月與謝夫人趕到之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謝夫人忍不住皺著眉頭,滿臉鄙夷地同宋惜月道:“倒是個能屈能伸之人,但他心氣極高,今日之後,定要將事情都算在你的頭上。”
說著,她握住宋惜月的手:“莫要忘了你如今是闔府上下品階最高的,彆叫他欺負到頭上了!”
聞言,宋惜月點了點頭,反握著謝夫人的手,道:“我記著了,謝謝嬸母關心我。”
“謝什麼,你有這樣一個丈夫,是我顧家對不住你。”謝夫人說完,歎了口氣,拉著宋惜月往前走。
到了近前,她拉著宋惜月一同向著賀蘭雋屈膝行禮。
“大殿下,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到底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齟齬,如今又是新婚燕爾,沒幾日便能和好,何苦鬨道和離這一步?”
謝夫人說著,低垂著頭沒有抬起,道:“男人多情也是常有,如今這將軍府上下委實冷清,後院裡多幾個人,於宋淑人而言,也多幾分熱鬨。”
“至於那賤妾白氏,就同宋淑人所言安置在漪瀾院,命那位璽姨娘照顧至生產,待產後便依三等仆婢的規矩,送至棲霞居伺候宋淑人,如此可好?”
聽了這話,賀蘭雋頗有些不耐煩:“何必這麼麻煩?到時候她又鬨起,豈不是又要惹母後擔憂?”
“殿下放心!”謝夫人見他鬆口了,趕忙道:“我們中書府顧氏與威遠將軍府顧氏同出一脈,我作為族長夫人,定會護著阿月,時時警示威遠將軍,不可寵妾滅妻!”
說完,她抬頭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哭求的顧潯淵。
接到眼神,顧潯淵連忙點頭,大聲道:“對,殿下,我一定會待阿月好的,如今阿月是三品淑人,我隻是一個從五品的小官,凡事我以後都聽她的!”
事已至此,宋惜月想要的結果和目的都達成了。
她站起身,看著賀蘭雋,道:“子書哥哥,我不想和離。”
說著,她衝他眨了眨眼睛。
聞言,賀蘭雋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在玉饌樓她說的話。
她不想和離,隻想喪夫。
想到這裡,賀蘭雋心裡頭不免有些舒坦,看著顧潯淵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深意。
“那顧將軍可得記好自己今日所說,若是將來鬨出和離之事,你可得以死明誌!”
聽了這話,顧潯淵心裡不由自主地生出三分涼意。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隻能硬著頭皮點頭應是。
“臣對阿月的心日月可昭,此生絕對不離不棄,如若違背,便叫我死無葬身之地!”
聞言,賀蘭雋放心地頷首:“如此,我便回去,將你今日承諾稟告父皇母後,請他們也放心。”
“星淩,我們走!”
“是!”
星淩應聲上前,推著賀蘭雋的輪椅就往出府的方向而去。
跟隨他們來的將士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帶著滿身冷厲之氣,眨眼間散得乾乾淨淨。
宋惜月目送著賀蘭雋一行走遠後,瞥向了廊柱後麵,露出來的半片衣角上。
廊柱後,白嬌嬌捂著嘴,滿臉是淚地蹲下了身子。
“顧郎……顧郎……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