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
顧沅弦聽了外頭的動靜,麵色難看地看向顧文嶽:“父親,來人是顧潯淵他爹,他們想乾什麼?”
“難不成是覺得我們傷了顧潯淵,要來討公道嗎?”
“可明明是顧潯淵自己求我們罰的啊!”
顧文嶽麵色也是十分難看。
是啊,他們憑什麼?
“他們這是覺得,我們罰重了。”顧文嶽說完,起身道:“走,下車會會他們!”
顧潯淵一家上下,仗著他們是顧家唯一的武將,如今倒真以為能飛上天了不成?
區區一個從五品就敢在他這個正二品大員麵前張狂,若放任下去,將來怕是不僅要自取滅亡,還不知要如何連累他們中書府一脈!
下了馬車,顧文嶽一眼就看到雙眼赤紅,宛若發狂的公牛一般,發髻淩亂,衣著潦草的顧父站在那裡。
手裡還拿著一個水瓢,也不知道是剛從哪裡過來,看著很是邋遢。
顧文嶽抬了抬下巴:“定竹表兄,彆來無恙!”
顧潯淵之父,名為顧定竹,是個秀才老爺,當年也頗為被族中器重。
這名字還是顧文嶽的父親為他起的。
隻是,當年他考取秀才功名後便江郎才儘,此後屢試不中,難受打擊之下,便自暴自棄荒廢了學業,逐漸成了如今的模樣。
此時顧文嶽還稱他一句表兄,著實還算有幾分尊重的。
“老子不跟你整這套虛的!”
顧定竹死死地盯著顧文嶽:“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為何把我兒打死!”
“我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你還想將我最後一個兒子打死,你安的什麼心!”
一邊說著,顧定竹一邊怒氣衝衝地往顧文嶽的方向走來。
車夫與顧沅弦見狀,都下意識擋在了顧文嶽的麵前。
哪裡知道,顧定竹力氣極大,竟隻一隻手就將二人掀開到一旁去。
緊接著,他手中拿著的水瓢一揚——
泛著濃鬱酸臭味的潲水,結結實實地朝著顧文嶽的臉潑了過去!
好在顧文嶽尚算反應快的,抬手用袖子擋住了臉,這才不至於以潲水洗麵。
可即便如此,那臭烘烘的潲水也濺了許多在他的頭發上。
一陣秋天的晚風刮過,酸臭味四散開來,當下便鑽進了周圍圍觀百姓的鼻子裡。
顧定竹渾然未覺,死死地瞪著顧文嶽:“說!為何殺我兒!”
此時此刻,顧文嶽渾身僵硬,雙耳嗡鳴陣陣,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他活了一大把年紀,生平頭一遭遇到這樣的事!
如此羞辱!
他實難接受!
“將他拖下去!”顧沅弦總算看到中書府衝出來一堆家仆,頓時怒極大吼出聲:“拖下去!請族老!開祠堂!”
“顧家顧定竹一支如此羞辱我顧家家主,我以少族長之命,請求將他們一支顧姓,逐出顧氏族譜!”
說完,顧沅弦顧不得撲鼻惡臭,背起了被氣得臉色鐵青的父親,匆匆朝著中書府跑了過去。
顧定竹好似一點也不害怕一般,在中書府仆人還沒有過來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跑去了顧三身後,直接將一桶潲水都提了起來。
隨後追在了顧沅弦的身後。
一手提桶,一手抓瓢,追著他們父子二人潑!
一邊潑一邊大喊!
“你們憑什麼打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