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月的初衷與動機都沒有錯,但事情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如她所說,便是沒錯也變得有錯了。
若是她不要建議,中書府怎會被顧潯淵找上?
但眼下如此情況,著實也怪不到她的頭上。
謝夫人與兩位族老夫人還有姑奶奶推己及人地想了想。
若換做她們是宋惜月的話,未必還能想得出更好的法子。
“宋淑人,”顧姑奶奶放下茶盞,看著宋惜月,緩聲道:“老身想知道,為何威遠將軍請罪之時,你沒有陪同前來?”
按照宋惜月所說,若是當時她一起來的話,顧潯淵未必會那麼荒唐。
聽了這話,宋惜月垂著頭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見她如此,謝夫人自然是什麼都明白了。
“可是你府上那賤妾又鬨了起來?”
宋惜月沒有抬頭,隻是深吸了一口氣道:“將軍請的那位大夫擅外傷不擅安胎,我得知後便請來了尹老過府為白姨娘安胎,尹老當時說,她恐有性命之虞,所以我便留在了府上。”
話音落,顧姑奶奶冷笑一聲:“你一個當家主母,最應當在乎的是你的夫君,你在乎你夫君的姨娘做什麼?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如此說來,你的確有錯!”
聽了這話,宋惜月沒有為自己辯駁,而是低著頭一副聽訓的模樣,道:“姑奶奶教訓的是,阿月知錯,願意領罰!”
“等等!”謝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皺著眉頭看著顧姑奶奶,道:“姑奶奶,此事不能怪她!”
“為何不能怪她?”顧姑奶奶很是不高興:“她自己都承認自己有錯了,難道有假?”
謝夫人上頭已經沒有公婆了,顧姑奶奶是那一輩嫡係裡唯一一個長輩,所以她的話份量很重。
即便謝夫人如今是家主夫人,也得在她麵前低半個頭。
“姑奶奶有所不知,宋淑人她也有身孕,而且胎象不穩,大夫千叮嚀萬囑咐她,萬不可勞心勞神。”
說著,謝夫人歎了口氣,回頭看宋惜月,眼中滿是憐愛:“自她大婚當夜起,她沒有一天不是在為了威遠將軍到處奔波,今日之所以沒有親自來,怕也是沒想到會如此。”
聽了這話,顧姑奶奶還是有些不滿意:“懷有身孕又不是什麼天塌大事,她若是真的擔心自家爺們兒,若是真的尊重顧家嫡支,便不可能不來!”
“姑奶奶,”謝夫人喊了一句:“宋淑人有孕還不滿三個月,已經見紅兩三次了!”
她道:“新入府那賤妾的胎比她還大兩個月,都是女子,在此等情況下,她定是要以腹中孩兒為重的!”
顧姑奶奶聽了謝夫人這話,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看到跪在堂上的宋惜月低垂著頭,甚至沒有為自己辯駁一句的謙遜模樣。
再一想,她昨日不僅受了三品誥命的封賞,且還在威遠將軍府門外,險些讓囂張的賤妾強行走了中門,更是被威遠將軍在眾目睽睽之下,勒令要她抗旨……
種種事情疊加在一起,顧姑奶奶甚至覺得,若今日之事換做是她,顧潯淵父子倆鬨出這樣的事,她隻怕會開心得上街發紅包。
哪裡還會拿自己的嫁妝,上門為他們認罪求罰?
想到這兒,顧姑奶奶清了清嗓,道:“即是如此,那也的確不能怪宋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