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她,周冕便露出輕笑:“宋小姐可做好心理準備了?”
宋惜月聞言一愣:“什麼心理意思?”
周冕背著手看著她,麵上是毫無變化的笑容,眼神卻深了幾分。
“宋小姐莫不是要告訴在下,您沒有猜到皇城司指揮使是誰?”
宋惜月抿唇不語,不明白周冕到底是什麼意思。
“若是如此,宋淑人今日實不該來。”
說完,周冕抬腳就要走。
“周大人,”宋惜月喊了他一聲,“皇城司指揮使是大殿下,您也是大殿下的人,可我不明白您是什麼意思。”
皇城司都是賀蘭雋的,隻能證明賀蘭雋深得帝心,
所以,他是皇後姨母的眼中釘。
宋惜月是宋家人,她很清楚,宋家沒有介入黨爭,全然歸屬於皇上。
也正因宋家誰也不選,才惹來了皇上深深的猜疑與忌憚
否則,即便兩個多月之前她中了顧潯淵的算計,以宋家的勢力也不至於讓她堂堂嫡女下嫁於顧家,還分出一半兵權,如此抬舉一個廢物。
所以她真的不明白,周冕要說什麼。
聽了她的話,周冕抬了抬眉毛,做了一個“所以呢”的表情,後道:“你不知道宋家南下時,原本負責一路軍隊調度與督查的是皇城司嗎?”
聞言,宋惜月腦中猛地響起一道驚雷。
難道皇上現在還不知道,周冕已經是賀蘭雋的人了嗎?
“難怪……難怪……”宋惜月麵色如紙蒼白,喃喃自語地說著,目光完全失去了焦距。
前世十八歲那年,宋家在邊關駐守的第三年,大哥的第一個孩子死後不久,皇上為了安撫宋家,下旨讓宋忱景回京押送糧草。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父親便可以順利將宋家軍交到大哥的手上,解甲歸田回京養老。
結果,糧草在半途中被發現全是沙土,大哥被冠上“監守自盜”的罪名被押解回京。
宋惜月盛京得知後,一邊想辦法籌措糧草彌補損失,一邊求顧中書幫忙寬限時日。
但那年有幾個城市正在鬨水患,宋惜月幾乎散儘家財也買不到半顆糧食,是皇城司的人送出消息,叫她去瑞安府想辦法。
也是在宋惜月從瑞安府帶著糧食回到盛京的那一天,大哥在菜市口被斬首示眾。
那天,是大哥獲罪的第十天。
那十天不是沒有人對宋家伸出援手,但除了皇城司外,沒有任何人幫宋惜月籌措糧草。
而就在大哥被斬首後的兩個月後,宋惜月病中聽聞周冕觸怒聖言,被處以剮刑而死,皇城司上下被清洗,查出來許多細作,均被當場處死。
同年年關前,她又得到了賀蘭雋的死訊……
理清這一切,宋惜月雙眼已經通紅。
皇上要對付宋家,所以他找來了顧潯淵與白嬌嬌,讓他們把宋惜月困在京城折辱,以此讓宋家折腰低頭。
所以,前世皇城司周冕幫了宋惜月,皇上順藤摸瓜查到周冕是賀蘭雋的人。
賀蘭雋幫宋惜月,便是向宋家示好。
皇上疼愛這個兒子不假,希望賀蘭雋當太子不假,但他正值壯年,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長成江山的威脅。
想到這裡,宋惜月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周冕的目光逐漸堅定。
“周副使,殿下留給我的東西,我不能要!”
不管他留的是什麼,她都不能再次將他拖下水了。
聽了這話,周冕忽地笑出了聲:“宋小姐,殿下吩咐,若你拒絕,便一定要將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