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時為難極了。
白嬌嬌底氣十足,不像是空穴來風的樣子,況且眾目睽睽之下,她若是敢以陛下之名胡言亂語,那也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再加上顧文嶽的反應,孫正時也看得出來,顧潯淵隻怕真的是給陛下做事的人。
這倒是叫他很是為難了起來。
他一個四品官,既得罪不起從二品中書令退到三品侍郎的顧文嶽,也得罪不起給陛下做事,短短一個多月內升升降降還沒死過的顧潯淵。
怎麼判?
怎麼辦?
真是為難死他了!
“顧大人啊,”孫正時想了想,用商量的語氣道:“不是下官不宣判,實在是斷案講究的是人證物證確鑿。”
“您雖然拿出了確鑿的物證,但卻缺少顧定竹這個關鍵的人證,我……唉!”
聽了這話,顧文嶽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孫正時這是打算和稀泥了!
顧文嶽見過寧謙跟著白嬌嬌,多少能猜到一點模糊的影子。
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又是這樣囂張跋扈有恃無恐,孫正時會忌憚也是正常。
他也沒有打算逼得太緊,更多的是要他們吃點教訓罷了。
想到這裡,顧文嶽麵色冷冷:“那依孫大人看,今日之事如何解決?”
“總不見得我拿了這麼多證據出來,卻因為顧定竹跑了,證據全都作廢了吧?”
“要當真如此,孫大人就等著本官參你一本吧!”
說著,他袖子一甩,背著手站在那裡。
孫正時心裡直叫苦。
當京兆府尹這麼多年,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兩邊都得罪不得的案子,可那種情況下大家都很低調。
如今日這般鬨得半城百姓都來看熱鬨的,還是頭一回。
這還叫他怎麼和稀泥?
想了半天,孫正時道:“這樣吧,隻要顧教頭能拿出證據駁斥顧大人的物證,本官便將此案暫時延後,待找到顧定竹後審理。”
聞言,顧文嶽點頭:“我願意讓步。”
白嬌嬌一聽這話,立刻警覺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道:“孫大人憑什麼覺得他們的證據就是真的?”
“顧大人曾經是中書令,說一句權傾朝野也不為過,他想要偽造證物多的是人配合他包庇他,我們不過升鬥小民,哪裡鬥得過一個權臣!”
聽了這話,彆說是顧文嶽,就連孫正時的臉都黑了下來。
“那依你看又該如何?”
白嬌嬌:“顧家已經將我們一支逐出顧氏一族了,還害得我夫君受了如此重刑,今日若還要追究,我便立刻進宮告禦狀!”
她看著孫正時,一字一句:“我才救了陛下,我相信以一份救駕之功,定能還我一個公道!”
聽了這話,孫正時眉頭緊皺。
很煩!
顧家人怎麼都這麼不知好歹?
還進宮告禦狀。
皇上若是知道她這麼拿著雞毛當令箭嗎?
“啪”地一聲,驚堂木響起,孫正時一肚子的鳥氣終於是憋不住了。
他瞪著堂下滿臉有恃無恐的白嬌嬌,嗬斥出聲:“大膽刁民,竟敢口出狂言,這是藐視公堂之罪!”
“來人,速速將她拿下,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話音才落,一直一副失了魂魄的顧潯淵回過神來,立刻擋在白嬌嬌跟前。
“孫大人!她有孕在身,請你饒她一次!”
不同於此前的底氣十足的模樣。
此時的顧潯淵看起來,竟有點服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