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明姑姑思忖再三,道:“夫人若想保全自身,最好不要和離,並且在那白氏產子之前就回到顧家。”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將白氏之子養在自己膝下,避免將來膝下無子之悲涼,還可以趁著如今您聲名最盛之時,再博一博美名。”
“夫人孤身留在盛京,無母族幫襯,皇後娘娘與賢妃娘娘遠在深宮伸手不及,唯有好名聲方可護你周全。”
“若是和離,必將落下惡名不說,於夫人將來的處境也十分不妙。”
“請夫人三思,萬萬不可和離!”
說著,明姑姑屈膝行禮。
她言辭懇切,字字句句都是站在宋惜月的角度為她著想,一個字也沒提彆人,倒叫宋惜月生出幾分感動。
“明姑姑所言極是。”
宋惜月上前扶起她,隨後道:“身為女子在當今世道,最無奈的便是隻能淪為男人的附庸,即便巾幗颯爽如姨母,才智高絕如姑母,也逃不了這般命運。”
“放心吧,我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會在此時和離的。”
聽了這話,明姑姑的眼眶忽地就紅了起來。
她看著宋惜月,嘴唇輕顫:“夫人……”
宋惜月拍了拍明姑姑的手,牽著她往前走去,沒再說一句話。
*
梁太師親自將聖旨送回禦史重議之事,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不小的動靜。
一是因為,粱太師已經致仕多年,對於朝堂之事從不過問。
二是因為,賀蘭承賢這封聖旨,滿朝文武都覺得極為不妥,甚至開始質疑禦史台是不是昏了頭。
再加上關卜道災民還沒有得到妥善安置,這兩日又接連發生了三四波餘震,朝堂上甚至都生出了要賀蘭承賢寫罪己書的聲音了。
這叫賀蘭承賢氣得不行。
但他偏偏要維護自己聖明之主的形象,麵對朝中老臣的詰問是想反駁也不能反駁,想殺他們也不能殺下手,落入了完全被動的境地。
氣得他壓下了對宋惜月的封賞,又扣住了賀蘭雋的封王聖旨,一連三日,下了朝就叫寧謙來白嬌嬌處取萬壽丸和如意酒,用以疏解己身。
白嬌嬌將今日的藥和酒交到寧謙的手中後,忍不住道:“寧都督,我實在是沒有精力再製藥了。”
“顧家嫡支的人整日來府上打砸,那群人狡猾得很,從來不與我們正麵交流,打砸一波就換一個地方,昨日夜裡還翻牆進來燒了兩間院子。”
“這段時日為了此事,我心力交瘁,再加上製藥要用的藥材昂貴,如今已是捉襟見肘,我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說著,白嬌嬌落下兩行淚來。
見她如此,寧謙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要陛下為你們解決顧家嫡支?要陛下給你們還債?還要陛下給你們銀子花用?”
白嬌嬌嗚咽著:“我哪裡敢有這種心思,隻是想請寧都督為我進言幾句,好叫陛下訓斥顧家,給我一些喘息的時候。”
“我如今懷著七八個月的身孕,又要顧及府上被打砸之事,又要照顧老人,又要為陛下製藥,我實在是分身乏術了!”
聞言,寧謙了然地挑起眉頭,緩緩道:“若隻是如此,倒也不必陛下出馬,本都督可以幫你去警告顧家莫要欺人太甚。”
“真的嗎?”白嬌嬌期待地看向他。
寧謙微笑點頭,又道:“作為交換,你將萬壽丸和如意酒的藥方給我。”
“屆時彆說是為你解決藥材,你若是精力不濟,本都督也可幫你製藥。”
說著,寧謙大手掐住了白嬌嬌的下巴,俯身看她:“很劃算吧,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