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伸到自己麵前,骨節分明的手,宋惜月的心忽地顫了顫。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布滿繭子,卻溫暖乾燥的掌心,堅定地看著賀蘭雋,道:“我願意!”
話音落,賀蘭雋的手指收攏,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自黑暗之中看著站在燈火下的她,眼神溫柔濕潤。
宋惜月亦望著他,道:“子書哥哥,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願意與你站在一起。”
賀蘭雋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倒是一旁的絮兒忍不住問道:“小姐,若是宋家與你的決定背道而馳,你該如何?”
“亦是!”宋惜月毫不猶豫地回答。
自從皇宮裡那一次後,她就清醒地意識到,前世宋家落得那樣的下場,不僅是因為賀蘭承賢這個皇帝的忌憚和打壓。
更多的是她的祖父宋劍雄的愚忠與貪心。
他想要名垂千古,想要做盛名讚頌的純臣,所以明知效忠的並非賢明君主,卻還是願意獻祭全家,換得青史留名。
否則,宋家手握五萬雄軍,又豈是賀蘭承賢能輕易動得了的存在?
如今祖父還是宋家家主,宋惜月重生歸來,想要阻止宋家走上那樣的命運,就注定要與宋家背道而馳。
她早已做了決定,她注定要做賀蘭承賢的亂臣賊子,又怎懼與賀蘭雋站在一起?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賀蘭雋握著她手的掌心微微收緊,那雙冷厲的眼眸中更多了幾分溫柔。
一旁的絮兒吸了吸鼻子,道:“好感人,忽然不想死了,小姐救救我。”
聽了這話,宋惜月笑出了聲:“方才是誰說著自己沒救了?”
說完,她反握著賀蘭雋的手,轉頭去看絮兒:“我來之前已經派人去請了尹老,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看看他到了沒有。”
話音落,賀蘭雋望著她:“到了,在隔壁準備,稍後你帶絮兒過去就行。”
宋惜月聞言,抬頭望著他。
他整個人依舊沉在黑暗之中,與她清晰地隔出了分界線。
宋惜月下意識將他往自己的身邊拉了一下:“站那麼遠做什麼?”
賀蘭雋沒有準備,就這麼被她霸道地從黑暗中拉了出來,拉進了燈光之下,站在了她的麵前,投下了自己的影子,籠罩在她的身上。
“等你拉拉我。”
賀蘭雋聲音帶笑,卻沒有再走進黑暗中,而是看向了絮兒:“芝雲的消息,你再說詳細一些。”
聞言,宋惜月有些意外:“你也知道了?”
“一刻鐘前才收到的消息,隻知道她成了北夷少尊主的八夫人,具體情況如何還不知曉。”
說著,賀蘭雋的大拇指在宋惜月的手背上婆娑了幾下,有些愧疚地看著她道:“北夷人要的黃金和鹽巴太多了,黃金可以給,鹽不可以給。”
“我本以為還可以有商量的餘地,所以沒有告訴你談判失敗,卻沒想到叫芝雲受了苦。”
聽了這話,宋惜月搖了搖頭:“彆說這些,若為了芝雲一人給出那麼多的鹽巴,叫北夷人養出更加強健的馬匹,那北城會死更多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