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榮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宋惜月的話。
宋惜月也不著急,而是輕輕呷了一口剛剛煮出來的茶水,隨後很滿意地放下杯子。
“這不是四海樓的茶葉,顧夫人有心了。”
聞言,顧玉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趕忙道:“夫人若是喜歡,我可以給夫人多送一些。”
“我怎麼敢承顧夫人這份客氣,我可擔心以後宋家連生意都沒了呢!”
說著,宋惜月當著顧玉榮的麵,將手裡的茶杯直接扣到了桌上。
而她依舊是那副溫柔淺笑的模樣,就這麼看著顧玉榮,一句話也不說了。
顧玉榮心裡七上八下得厲害,想了想後,隻能硬著頭皮道:“宋夫人的意思,難道是要我把顧知禮殺了嗎?”
聞言,宋惜月眉頭一挑:“你一向如此極端?”
顧玉榮:……
顧家莊全莊被白嬌嬌屠了,但白嬌嬌有皇帝護著,即便顧家莊案是鎮北王在負責,目前也隻能給出一個行凶者不明的結論。
顧玉榮知道自己動不了白嬌嬌,那日又被顧潯淵說服,企圖把顧家莊被屠的事與宋惜月聯係在一起,以此來護著白嬌嬌,進而討好皇帝。
可不僅當時就被宋惜月拆穿企圖,當天晚上更是接連被人踢了好幾個館子,今日之前,顧玉榮手裡的生意已經連續好幾日都說跳水似的一落千丈。
背後一問,動手的全是她聽都沒聽過的生麵孔。
直到昨夜,宋惜月身邊的婢女碧玉找到顧玉榮,告訴顧玉榮,宋惜月今日要在四海樓見她的時候,她才隱隱有所懷疑。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她當時就拒絕了碧玉。
結果,碧玉直接告訴她,這段時間的生麵孔全是宋惜月手底下的人的時候,顧玉榮才知道自己惹錯了人。
宋惜月嬌嬌弱弱,性子溫婉軟弱好欺負,最有力的證據就是顧潯淵寵妾滅妻,白嬌嬌囂張至極,而她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在昨夜之前,顧玉榮也是如此篤定地認為的。
可是昨夜之後她才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柔如水,話都不會大聲說的女子,手段有多狠。
“還請夫人明示!”顧玉榮從思緒裡回過神,恭恭敬敬地問道。
她把頭垂得極低,姿態也放得很謙卑,絲毫沒有上一次在顧家麵對宋惜月的時候,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她是真的怕了。
她遭遇的事,是說出去都沒人會信的那種,除了在宋惜月跟前服軟,她沒有第二條路走。
“顧夫人,”宋惜月拿著軟帕擦手,聲音帶笑,“茶葉不錯,雖然比起我平日裡喝的倒是遜色幾分,但也算是有些彆樣的風味。”
顧玉榮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隻能略一思忖後,小心翼翼問道:“夫人的意思是,取個中間數?彆弄死,也彆好好養?”
宋惜月沒說話,依舊是那副溫柔的笑臉,看起來好欺負得很。
顧玉榮的心總算落到了肚子裡,立刻道:“夫人放心,我會把事情辦好的!”
“顧夫人那兩個綢緞莊,我手底下的人不會經營,到底也是盛京有口皆碑的老鋪子,我想請顧夫人來為我打理,不知道顧夫人願不願意?”
宋惜月說完,顧玉榮的心都揪著疼。
那兩個綢緞莊是她手裡最賺錢的鋪子,但宋惜月的人不知道怎麼做到的,把這兩家鋪子掌櫃的兒子帶進了賭坊。
一個晚上的功夫,兩人輸紅了眼,竟雙雙回來,從她屋子裡偷走了綢緞莊的地契房契拿去平賭債。
如今可好,本是顧玉榮的鋪子,轉手變成了宋惜月的,她還得去幫人家打理。
顧玉榮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