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雖然溫和輕柔,但說完這句話後,牙齒卻是咬著的。
宋惜月沒有理她,徑自越過她的身邊後,坐在了前廳主位上。
丫鬟很快送上了一盞熱茶。
宋惜月輕抿了一口,隨後將茶盞放在一旁,這才看向了白嬌嬌,道:“白夫人身體好些了嗎?昨日那般出血,可是把我嚇壞了。”
聽了這話,白嬌嬌忍不住想起了昨天的事,心裡的不甘與羞恥瞬間湧了上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勉強壓住情緒,定神答道:“多謝夫人關心,昨日叫您費神了,我已經沒什麼大礙,隻是需要多多調養便可。”
“那就好。”宋惜月點點頭,隨後又道:“白夫人才生完孩子不足一月,雖然不知為何你不坐月子,但如今天寒地凍,最好還是少出門。”
“……”白嬌嬌陷入了沉默。
她從沒想過,宋惜月竟是第一個提起她才生完孩子這件事的人。
就連顧潯淵,這段時間見她沒有產後虛弱的意思,都沒有提過坐月子的事。
意識到這一點,白嬌嬌的鼻尖有些泛酸。
“是,夫人的叮囑我記住了。”她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看向宋惜月,說出了自己今日的來意。
“宋夫人,我知道以前是我的不對,我不該處處與你作對,我向你賠罪。”
說著,她竟是站起身,衝宋惜月跪了下去。
隨後速度極快地一頭磕到地上:“但求您看在我們同樣孕育的是顧郎血脈的份上,幫我把孩子帶回來吧!”
聽了這話,宋惜月不驚不慌,不疾不徐地又喝一口茶,隨後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你讓我幫你把孩子帶回來嗎?”
“是!”白嬌嬌從地上抬起頭:“隻要你能幫我把孩子帶回來,我做什麼都願意!”
宋惜月聞言,溫柔一笑:“叫你去死你也願意?”
白嬌嬌看著她,片刻後,她緩緩道:“你幫我把孩子帶回來,等到他六歲後,我隨便你處置!”
聞言,宋惜月麵上緩緩地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白夫人寒冬臘月的天,特意跑來我棲霞居,就是為了來同我說這個笑話的嗎?”
白嬌嬌:“如果你覺得你的孩子將來會被我的知禮壓一頭,你也可以放心,因為這六年間,我會給我的知禮攢下屬於他的家業,顧郎和顧府我都不與你搶。”
她說得真誠,但心裡卻在滴血。
沒人比她更清楚,隻要維持住眼前的現狀,顧潯淵的官位隻會越來越高,將來顧府也不會是普通的富貴那麼簡單。
畢竟麵對皇帝的時候,就連寧謙都偶爾有脾氣,隻有顧潯淵,為了他自己什麼都能做。
此次賣子求榮以換四品官職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她無法不做出取舍。
她的兒子首先得活著,其次才能考慮這些。
看著白嬌嬌的臉,宋惜月臉上的淡笑一點點消失。
她不輕不重地放下手裡的茶盞,站起身走到白嬌嬌的跟前,道:“我很好奇,在你心裡,宋家是不是一個破落戶,以至於你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白嬌嬌抬頭看她:“你當然可以這麼想,但我要提醒一下你的是,宋家功高震主,遲早有一天會被陛下殺雞儆猴。”
“宋夫人,我今日來向你求助,不僅是求你幫我這個忙,更是希望同你做一筆交易,畢竟我想你也應該有所察覺,我一直在為陛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