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風,竟然將老夫人和蘭夫人同時吹來了我棲霞居。”
宋惜月在門外站定,淺笑如是說了一句後,也不管裡頭的人是什麼反應,抬腳步入前廳,便直接走上了上首主位,十分自然地坐下了。
見狀,顧老夫人立刻皺眉:“宋惜月,我好歹是你的祖母,是你的長輩,世上豈有讓長輩坐下位,自己做上首位的道理?你宋家的禮數,如此糟差嗎?”
宋惜月聞言,麵上含笑,屁股卻穩坐不動:“老夫人說的哪裡話,我是朝廷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您卻隻是一個普通民婦,我大澤尊卑有序,讓您坐我上位,豈不是要折您的壽?”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溫和有禮的。
隻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莫名帶著十足的壓迫感,顧老夫人忍不住想起她那日在寧壽堂,單手奪過拐棍,抵著自己眉心,微笑著說出威脅的話的模樣。
此時此刻,顧老夫人再次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作死。
宋惜月往日總是以溫和柔軟好欺負的模樣,以至於她忽略了她是武將女,竟帶著白嬌嬌來找她的麻煩,簡直是……
“宋夫人,你雖然身份高貴,但祖母是我們的長輩!”
白嬌嬌說著,強行抬起頭,挺直了自己的脊背,道:“我大澤重孝道,你自持身份也就罷了,怎麼能對祖母如此教訓口吻說話?”
“若是傳出去了,外人該說你們宋家家風不正了!”
她說著,雙眼盯著宋惜月看。
越看,心裡越是百爪撓心的難受。
曾經她一直覺得宋惜月不過蒲柳之姿,若非世家大族蘊養出了她一身的貴女氣度,單說容貌,宋惜月妥妥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她也一直都因為這一點,對宋惜月嗤之以鼻。
可今日看到與往日人淡如菊截然相反的宋惜月之時,白嬌嬌的心裡無端生出了極強的危機感。
她此時隻覺得自己光是站在這裡,就被渾身富貴華麗的宋惜月給結結實實地踩在了腳下!
看著上麵火紅的人影,白嬌嬌心中暗暗咬牙:她衣裙上的金線絕對是假的!
“蘭夫人這話說得奇怪,”宋惜月抿了一下茶水,輕輕放到一旁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這才緩聲開口:“我都是顧家婦了,外人怎麼會說宋家不好?”
“我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過門之前在盛京也算有些賢名,若是過門之後傳出於我名聲不利的謠言,旁人也隻會說是顧府有問題。”
“大人說過,我是他的發妻,我與顧府是一體的,我的名聲關於顧府的名聲,大人維護我,便是在維護顧府,蘭夫人可千萬彆與大人做對的好。”
說著,宋惜月看著白嬌嬌露出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笑容,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自己的裙擺。
“大人為了讓你當這個平妻,最近可以說是對我百依百順,蘭夫人說話前,可千萬得小心掂量。”
話音落,白嬌嬌一張臉氣得幾乎扭曲。
她指著宋惜月,大聲道:“宋惜月,你彆以為換了一身正紅色的衣裳就能在我麵前耍正妻主母的威風,我也是正妻,你這樣的正紅我也能穿!”
聞言,宋惜月麵露訝異之色:“那你今日不穿是為何?是不想嗎?”
白嬌嬌:“……”
她是不想嗎?
不,不是。
她是沒有!
這麼一想,白嬌嬌隻覺得宋惜月今日簡直欺人太甚,竟一改往日偽善的做派,如此張揚地欺辱她!
她不能忍!
“祖母,你千萬要為我做主啊!”白嬌嬌眼眶含淚地看向一旁縮著脖子不說話的顧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