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守衛忙將地上的人拖走了。
王忠信又上前躬身道:“太子殿下,方才有人來報,在永安道裡,發現了一個太監,已經死了好多時了。”
趙玄亦轉頭道:“永安道?”
“是。”
永安道是來浣衣坊的必經之路,按照時辰算,他方才途徑之時,人已經死了。
“是如何死的?”
王忠信道:“臣方親自去查看了一番,未曾發現傷口。又令人去尋了太醫來,太醫說他口歪鼻斜,想必生前極是痛苦,死時雙手還緊緊抓住胸口前的衣裳,瞧這模樣大體是死於心絞。”
心絞平日裡瞧不出來,也無任何異常,可發作起來,是能立時斃命的。
趙玄亦道:“哦。”
轉頭卻見王忠信欲言又止。
他原本心中怒極,此刻瞧見王忠信神情,愈發有些煩躁道:“你想說什麼?”
王忠信忙跪地道:“經臣查問,這死的太監乃是淨桶處的一個管事,名叫尋三。”
淨桶處?
前些日子,這辛者庫裡染病所死宮人,大半皆出自淨桶處,還有一些出自浣衣坊。
不過這兩處原本就在一起,也分不出彼此來了。
今夜又有管事死於心絞,難道隻是一個巧合?
王忠信稟告道:“今日那名宮女也是浣衣坊人,深夜出現在永安道,頗有些可疑。”
不知為何,他隱約覺得殿下對那宮人似乎有些青眼。
那個宮女?
趙玄亦無端想起她跪在地上的模樣,在得知與那群禁軍多說無用的時候,便安靜了下來,停止了掙紮。
那弱小又認命的模樣,卻讓他多看了兩眼。
趙玄亦下了台階行了幾步,方皺眉道:“既可疑,還有什麼好問的?一並拿了。”
“是!”
“此事乾係,想必你也清楚?今夜也不必跟著伺候了,該殺的殺,該罰的罰,天明之時,孤要得到答複。”
王忠信一凜,跪地磕頭道:“臣明白,臣必親自查審眾人,必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
蘇秋雨裹著濕衣裳,一路疾行,直走到行坐宮外,方才住了足。
她喘了粗氣,回頭張望,深夜一片漆黑,早瞧不見任何人影。
黑夜裡寂寂無聲,仿若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
她深吸了數口氣,好不容易壓下劇烈的心跳,好一會才有些反應過來。
想起自己方才神色匆忙,落荒而逃的模樣,當即自嘲地笑了起來。
果然,自己終究是個沒用的人。
今日遇見了那個人,誰曾料想到自己竟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些年來,在這座紫禁城中,她想儘了所有辦法,也未能靠近那人身周半步,莫說靠近他,便是他住的文元殿,都從未有機會接近過。
這座城,太大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如天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