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正麵現猶豫,期期艾艾地方欲開口,卻又聞太子殿下冷言道:“你莫要想著編個謊話欺瞞我,若有半句虛言,莫怪孤不顧各位的臉麵。”
那院正忙磕頭道:“是,臣不敢欺瞞太子殿下,今日較之昨日,實在是。。實在是。。”他硬著頭皮埋首在地上道,“有些凶險。”
趙玄亦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恨聲道:“這病雖難,卻有些人能安然度過,何談凶險,定是你們唯唯諾諾,不敢全力施治!”
太醫院用藥,本就不敢太過,常不過是求穩為上,如今遇到如此凶險之症,還在求穩,當真是可恨!
眾太醫被那聲音嚇的渾身一抖,愈發伏跪在地。
這屋內本就熱,院正更是汗濕了幾重衣,額上的汗滴在了地上,自陛下染病以來,他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腦袋都是係在了褲腰帶上,隨時有丟的可能。
隻盼著不要連累家中妻小。
此刻更是磕頭道:“臣不敢有半句虛言,臣鬥膽所言,陛下有多年的喘息之症,此次兩病重發,實在不能等閒視之。陛下萬金之體,臣便是萬死,也不敢不儘心,求太子殿下明察啊。”
趙玄亦心下煩躁,方欲說話,突然聽到隔壁傳來“啊啊”的悶叫聲。
這聲音淒楚沉悶,滿是痛楚。
他心頭急跳,忙起身往東暖閣去。
方進暖閣,邊聽叫聲愈發淒厲,果然陛下正在床上滿床哀嚎。
一旁的貴妃瞧見他進來,忙起身行禮讓到了一邊。
趙玄亦大步跨上前去,看也未看她,跪倒在床邊腳踏上,輕聲叫道:“陛下。”
正自痛苦哀嚎的皇帝回了一絲神智,瞧見是他,雙目血紅,臉色黑紅交織:“太子。”
說著額頭青筋凸起,滿麵脹紅,看得出來忍的極痛苦。
趙玄亦何曾瞧見過父親這般模樣,心頭酸楚異常,緊緊抓住他的手道:“父親,兒臣來晚了。”
說完又衝外怒吼道:“太醫呢!還不快滾進來!”
一群太醫又忙不迭跑到東暖閣來。
“沒聽見陛下的聲音嗎!去,速速呈上藥來,若是陛下再有任何不適,孤誅你們滿門!”
“是,是。”可憐一群太醫忙連滾帶爬地下去開止痛止癢的藥來。
皇帝握了握兒子的手又鬆開,呼吸愈發急促,斷斷續續地臉色很是難看:“你怎麼來了?”
趙玄亦道:“陛下身體不適,染了些許風寒,臣自然要來服侍陛下。”
哪知皇帝捂著胸口止住喘氣道:“你是儲君,乃國之本,朕這裡不需你。”
趙玄亦輕聲道:“臣作為陛下親子,哪有父親臥病在床,兒子不親身伺候的道理?”
皇帝欲要再說,隻是身體急促的喘息加上一身的痛楚,到底叫他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一時奉藥太醫端了藥碗來,趙玄亦一把接了來,拿起勺子自己先喝了一口。
藥如苦膽一般,他卻麵色如常,未曾感覺到一般,用完一會方將藥奉給了皇帝。
折騰了半宿,皇帝終於困倦地睡去。睡夢中隻偶或有難耐的痛意自唇角逸出來。
趙玄亦瞧了一會,出了暖閣,招了周全來道:“深秋轉涼,陛下染了些風寒,孤便留在此為陛下侍疾,你去傳孤令旨於中書省及詹事府,陛下安心榮養,孤也染了些風寒微有不適,朝上非十萬火急之事,陛下和孤一概不見。叫他們每日擬好了奏事呈來便是。”
周全忙跪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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