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屋內,雲娥還是壓低聲道:“聽聞三四年前,凝霜姑姑剛掌了司衣庫,去文元殿裡領差。那時文元殿裡掌衣大太監和她一番交代完之後突然腹痛,便先離開了,凝霜姑姑從偏殿出來,正巧瞧見案上衣物裡有方舊帕子,已經臟了,遂拿回了司衣庫。”
“一個舊帕子?”
“正是。聽聞太子殿下極是寶貝那帕子,整日裡隨身帶著。誰知那日喝多了酒,無意中打翻酒盞弄臟了衣裳,宮人們才替他換了下來。哪知卻被凝霜姑姑無意中拿走了。”
“然後呢?”
“這可不得了了。太子殿下醉得迷迷糊糊地叫著要帕子,宮人們遍尋不著,以為是被弄丟了,不由大怒,將那掌衣大太監險些打死。”
“好在那時有個小太監機靈,想起凝霜姑姑去過,遂飛奔了司衣庫來終於尋到了,這才保住了那大太監的命。”
雲娥道:“你說這梁子結的大不大?”
蘇秋雨連連點頭道:“生死之仇,結大發了!”
“隻是這幾年貴妃娘娘盛寵不衰,那大太監雖然恨卻也不得不顧忌著,哪知突然靠山沒了,凝霜姑姑可不著急了麼?”
蘇秋雨道:“可她為何挑上海棠啊?她脾氣這麼壞,就像隻鬥雞。”
鬥雞?雲娥忍不住咯咯笑,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好一會方停下來。
這才道:“海棠脾氣雖差,可到底長得好,身世清白,手藝又是司衣庫最好的,更關鍵的是,她對凝霜姑姑忠心耿耿!”
蘇秋雨撇著雲娥笑道:“可我瞧雲娥姐姐比她更合適呢!”
雲娥被她說的麵色一紅,兩人就打鬨起來。
雲娥嘴巴是個閒不住地,邊洗邊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你猜那帕子到底是誰的?居然讓太子殿下這麼在意?”
蘇秋雨揚眉道:“管他誰的呢!你這樣問,難道說不得是我的?”
雲娥笑推她道:“你竟胡說,人家可是認真的,若那帕子真是你的,那你可不早飛了。”
雲娥又道:“我聽有傳言說是皇後娘娘生前給的,也有傳言說不過是自小用的習慣了。”
蘇秋雨笑道:“我猜八成是他心上人給的吧。”
雲娥噗嗤一笑:“你難道不知,傳言太子殿下從不近女色,在這宮中,從未有哪個女子近得了他的身。”
蘇秋雨在熱水裡搓了搓手,用一旁的帕子絞乾了水,索性取過床邊的針線來做。
又抬頭不解地道:“既然傳言都這樣了,凝霜姑姑怎麼還敢打主意?”
雲娥道:“誰知道呢,死馬當活馬醫唄!就算太子殿下沒看上人,便是隨口那麼讚上一句,從此也便沒人敢為難了。”
說完索性倚靠在床頭,瞧蘇秋雨動針線。
這屋裡沒有火燭,隻有一點炭火微光,她的手仿若透明一般泛著紅,手指靈巧地在一塊白布上左右挪騰。
雲娥沒看一會,就感到雙目酸澀,止不住地眼乾流淚。
她邊抹著眼角的眼淚,邊不解地道:“秋雨,如今咱們已經成功來了這廣儲司了,你怎麼還如此這般日夜苦練?”
蘇秋雨手中的針線頓了頓,道:“勤能補拙嘛,我一向不太聰明,總歸是要多練練,才不至於差得被攆出去。”
兩人就著針線說了起來,不多時,便聽門支呀一聲大開,海棠站在門口,頭臉之上全都是雪,厚厚得一層。
今日她一反常態,也沒空譏諷兩